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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1】但愿在位是君子,治国遵循君子道。若行小道终自限,天下太平总飘渺。
这里的“是故”,指的是“以《治国章》从开头以来所说的所有内容为根据”。这里所说的“君子”,朱子说是“以位言之”,亦即身在国君以及臣子之位的人。在世俗社会之中,身在国君以及臣子之位的人不一定都是“君子”。
然而,《大学》所告诉人们的是“君子”的“治国”、“平天下”之道,然而,“君子”从何而来?从“格致诚正”的修养而来。所以,已经身在君臣之位的人固然可以直接遵循“君子之道”以治国,然而,先学习君子之道而后身居国君之位则更好。
那么,为什么这里使用“君子”这个称号呢?是殷切期望着身在国君以及臣子之位的人都能够按照君子之道来治国。君子之道是什么道?就是这里所说的“大道”。那么,我们还需要弄明白“道”是什么、“大道”是什么。
这里所说的“道”,不是指脚下所走的具体“道路”,但也不是虚构出来的“路线”。《礼记正义》说:“道行所由。”其中最关键的是那个“由”字,可以与《论语》中的“何莫由斯道”、“民可使由之”联系在一起来看。
“道行所由”的意思应该是“道”是“行所由”。不要把“行所由”理解为“人们所走的路”,而应该理解为“人们走路所遵循的”。“走路”便是“行”,“心里所知的应该怎么走的”才是“所由”。
“何莫由斯道”之义,也就是“无不遵循此道”,这个“道”也不是某个具体的“道”,而是天地人物“自然而然”的“道”。“民可使由之”之中,“民”可以“应当遵循的”也不是每件事、每一步的具体走法,而是原则和方法。
这样,也就可以理解朱子的解释了。朱子说:“道,谓居其位而修己治人之术。”在此,朱子从“居其位而修己治人之术”来说,既明确了“君子在位”的时候所应当遵循的原则,也明确了方法。所谓“术”就是原则和方法。
不过,“君子有大道”这个说法之中,在“道”字前面又加上了一个“大”字。这个“大”字,是一个人伸展开四肢的形象,两腿伸展有“立足”之义,两臂伸展有“通达左右”之义。固然,“人”之上有天,其下有地,但是,这里强调的则是“人”中间的“一”。
“大”字之中的“一”恰好在“人心”所在的位置,可以理解为从“人之所同”的那个“本心”、“正心”去“修己治人”。这样,也就与人们所说的“人治”不同了。“人治”无“一”,也就没有“絜矩之道”作依据,有“絜矩之道”而后可以“大”。
既然说是“大道”,也就意味着另外还有“小道”。“小道”也可以称之为“捷径”或“小人之道”。“大道”遵循“仁义”的原则,“小道”则根据“名利”设定。为何“小道”又可以称之为“捷径”呢?因为从世俗看来,“小道”见效更快更大。
当今盛行于天地之间的西方之道,便属于这样的“小道”,见效固然快,然而,其副作用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如果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走下去,人类也就正如孔子所说的那样:“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不仅永远不可能达到“天下太平”,而且危害越来越大。
如果一个人满心都是“利”的计较,就不会接受“大道”,而必然走“小道”。这篇《大学》的“格致诚正”是“修己”之“术”,“修齐治平”则是“治人”之“术”。人们常说“修齐治平”,必须有“格致诚正”的前提,然后才有可能“修齐治平”。
【2】发己自尽名为忠,循物无违名为信。君子之道必忠信,骄泰必然无忠信。
怎么才能遵循“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何谓“忠信”?朱子用程子的话解释说:“发己自尽为忠,循物无违谓信。”何谓“骄泰”?朱子说:“骄者矜高,泰者侈肆。”这段话,非常值得我们深思。
先儒程伊川先生说的是“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其胞兄程明道先生进一步作了以上解释。“发己自尽”便是“尽己”,“以实”便是“循物无违”。对于初学经典者来说,要理解这些,确实很难,所以,我们需要对此再加解释。
我们先说“发己”的“己”字,犹如太极图之中的那条“中线”,是人在出生为人的时候就具备的“本心”。这个“本心”,具备了上天所赋予的“德”。人能“明”这个“德”,然后就叫做“明明德”。所谓“发己”,就是把这个“德”发挥出来。
王夫之先生说:“‘发己’者,发其所存也。……乃此发字,要如‘发生’之‘发’,有‘由体生用’之意,亦如‘发粟’之‘发’,有‘散所藏以行于众’之意,固不可但以‘凡出诸己者’言之也。”
所谓“发其所存”,是把内心所“存养”的“德”散发出来。所谓“修身”,是把“德”散发到自己全身的言行之中;所谓“齐家”,是把“德”散发到家庭的言行之中;所谓“治国”,是把“德”散发到国家的政令、教化之中。
“自尽”,是无所保留、无所迟疑。王夫之先生说:“凡己学之所得,知之所及,思之所通,心志所信,遇其所当发,沛然出之而无所吝,以事征之,则孟子所谓‘知其非义,斯速已’而无所待者,乃其发之之功;而当其方发,直彻底焕然,‘万紫千红总是春’者是也。”
只要“德”纯粹而无私无杂,而又无所保留、无所迟疑,那么,也就可谓“忠”。王夫之先生说:“唯‘发’非泛然之词,然后所‘发’之‘己’,非私欲私意,而‘自尽’者非违道以干(音甘)誉矣。”
所谓“循物”,是遵循事物之正本性;所谓“无违”,是不违背事物之本性。所谓“循物无违”,与“发己自尽”不是两回事,而是一回事。有“发己自尽”,然后能自然“循物无违”,能够如此,则“信”就在其中了。
如王夫之先生所说:“如生财之道,自家先已理会得详明,胸中有此‘生众食寡、为疾用舒’的经纶条理,便彻底将来为一国料理,不缘于己未利、知而有所不为,此是‘发己自尽’。乃以外循无礼,生须如此而众,食须如此而寡,为须如此而疾,用须如此而舒,可以顺人情、惬物理,而经久不忒,不恃己意横做去、教有头无尾,此是‘循物无违’。”
又说:“‘发’字、‘循’字,若作等闲看,不作‘有工夫’字,则‘自尽’、‘无违’只在事上见,而忠信之本不立矣。发者,以心生发之也。循者,以心缘求之也。非此,则亦无以‘自尽’而能‘无违’也。‘尽己’,功在‘尽’字上;‘以实’,功在‘以’字上。”
明白了“忠信”之义,那么,与之相反的“骄泰”之意也就容易明白了。如果“骄泰”,则不可能“忠信”。朱子用“矜高”解释“骄”,也就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这样的人,也不会把“圣贤君子”确实当做“圣贤君子”,不会把“经典”当做“经典”。
朱子用“侈肆”解释“泰”,也就是“奢侈享受”、“纵恣放肆”,这样的人,一旦遇到巨大的利害得失之诱惑或威胁,就不会顾忌道德礼义、人情物理。当然,也就谈不到“忠信”,更做不到“忠信”了。
【3】治国三次言得失,三次所言皆不同。忠信而后合天理,融通天道与人情。
《大学》说:“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这里所说的“得失”是指什么呢?朱子说“(治国)章内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盖至此而天理存亡之几决矣。”那么,所谓“三言得失”是什么意思呢?
第一次“言得失”,是“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这里所说的“得失”,指的是是否能得到“国人”之心。能“得”众人之心,然后“得国”,才是“大道”。如果为了“得国”,或者害怕“失国”,才去想方设法地“得众”,就难以保障是否符合正道了。
第二次“言得失”,是“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这里所说的“得失”,指的是“天命的得失”。“天命”是上天所赋予人的“善性”和“使命”。因此,一旦失去了“善性”,也就失去了“人之所以为人”的“心性”,当然无法担当起上天赋予给人的“使命”。
第三次“言得失”,就是“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这里所说的“得失”是什么呢?朱子说得清楚,是“天理存亡”。为什么会说到“天理”的问题呢?因为这里所说的是“大道”。“天理”与“大道”是什么关系呢?
《三字经》中说:“三才者,天地人。”《易经》的八卦及六十四卦,每一卦都有“天地人”三者。《大学》之“道”,亦即“大道”,所说的固然是“人道”,但是,“人道”并非仅仅从“人类”的思虑而来的,更不是仅仅从“人类”自身看问题。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其中的“天行健”和“地势坤”,是“天地之道”;“自强不息”和“厚德载物”则是“人道”;所谓“君子以”,就是“人道”要遵循和效法“天地之道”。
“大学之道”,就是把“天地之道”与“人道”融通在一起。人间不能无情,因此,“君子之大道”不能不顾“人情”。把“天地之道”与“人情”融通在一起,也就是“天理”,也可以叫做“人之所以为人”、“君之所以为君”的“道理”。
“忠信”是“得天理”之本,不是“得天理”的“跳板”或“敲门砖”,更不是“得天理”的“工具”。唯有“忠信”,然后才能“得天理”;如果“骄泰”,当然也就必然“失天理”。所以,朱子说“天理”的“存亡”,也就由此而可以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