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导读

 QQ群讲座稿052:《论语·雍也》010(2016.03.22)
发布日期:2020-05-27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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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子曰:“知【同智】者乐(音耀)水,仁者乐(音耀)山。知【同智】者动,仁者静。知【同智】者乐(音勒),仁者寿。”

【1】圣人必仁智贯通,而贤人、君子往往或偏于仁,或偏于智。或仁或智,两者有其一,固然已属难能可贵,然而,终究当致力于两者兼备且贯通。圣人之道、贤人之道、君子之道,三者本自一贯,而所达有所不同;止于仁或止于智,则终不能达圣人之境。

“仁智”但用之于人,而不用于“天地”,而“圣人”乃是“德合天地者”,是故,《道德经》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其所谓“不仁”,不限于“人之德”而已,不限于“爱人”而已,而是“保合太和,各正性命”。

此章所谓“仁智”,非“仁义礼智信”中之“仁智”,犹如《春秋经》之“春秋”,非“春夏秋冬”之“春秋”。“仁礼义智信”者,是人之“五常德”,“五常德”不缺,而后“人德”全备;“仁智”不仅要“五常德”完备,而且要由此而“尽性”、“达道”。

【2】“乐水,乐山”之“乐”,何以读其音为“耀”?朱子曰:“乐(音耀),喜好(音浩)也。”所谓“喜好”,是指非因外物而生情,而是因内心真情而喜好。换言之,若由外物而动喜好之情,则读“乐”为“欢乐”之“乐”;若由喜好之情而待物,则读音为“耀”。

“智者”何以“乐水”?“仁者”何以“乐山”?皆由其性而发者也。或“乐水”,或“乐山”,并非其“性”有所不同,而是不能兼备贯通,以其“性”未能“尽”也。“智者”之“性”,随时而心应于物,而不违其“性”;“水”之“性”,随势应物而无不顺。

“仁者”之“性”,守持其“性”以“素位而行”;“山”之“性”,端居其地而物自生其间。是故,“知者乐水”,乃因“智者之性”,与“水之性”相通、相应;“仁者乐山”,乃因“仁者之性”与“山之性”相通、相应。两者皆是自然而然,而非有意而为。

然而,水不因山高而不润之,山不因水下流而去之,此即《周易》所谓“山泽通气”者也;“智者”若“无仁”则难免如洪水泛滥而成灾,“仁者”若“不智”则难免如荒山童秃而物不生,此谓“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智谓之智”之所以“君子之道鲜”者也。

【3】“知者动,仁者静”,其所谓“动静”者,乃是相较而言,皆非“妄动”、“寂静”也。先哲有言曰:“不是不动方是静,不妄动即是静。”“智者”之“动”非“妄动”,然后可谓“智者”;“仁者”之“静”非“寂静”,然后可谓“仁者”。

水之“动”,山之“静”,形之“动静”也,非“性”之“动静”。由“山水之性”而言,物生于山而不自傲,物育于水而不自伐。山崩水滥而成灾,非山水之“性”也,乃因山水之“形”之不正。“智者”之“动”以应物而利人,仁也;“仁者”之“静”以应物而为,智也。

倘若“智者”之“动”不利于人,不可谓之“仁”矣;倘若“仁者”之“静”不能自然而然,不可谓之“智”矣。是故,学习圣贤君子之道者,必“安安而能迁”。

“安安”者,“安于仁”而如山也;“能迁”者,“随遇而安”而如水也。是故,固执于“动”,是固执于“安安”;固执于“静”,是固执于“能迁”。尽其“善性”而动静自然,然后能“仁智兼备贯通”而达于圣人之道。

【4】“知者乐,仁者寿”,其所谓“乐”与“寿”,非世俗之“乐”与“寿”也。“智者”之“乐”,犹如颜子“不改其乐”之“乐”,方可谓“仁智兼备”之“乐”;“仁者”之“寿”,必如孟子所云“夭寿不贰”,方可谓“仁智兼备”之“寿”。

“智者”之所以能“乐”,在于“心”能以“性”为主,而不由外事外物所左右。倘若并非以“性”为主,而只是“所遇而安”、“内心空虚”,则仅仅可谓“智者”而非“仁者”。何也?是只知“乐”而不知“人之所以为人”也。

“仁者”之所以能“寿”,在于其所谓“寿”,乃是“尽其天年”而不“死于非命”;乃是知“仁者,人之安宅也;义者,人之正路也”之义理,因而可以“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倘若只知固守其“仁”而不知“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则不可谓之“智者”。

“死于非命”者有三。“饮食不节,劳逸过度,疾共杀之”,此其一也;“居下位而上诬其君,嗜(音是)欲无厌,刑共杀之”,此其二也;“以少犯众,以弱侮强,兵共杀之”,此其三也。若非“死于非命”,而“知仁知义”,然后可以“朝闻道夕死可矣”,可谓“夭寿不贰”。

6.24子曰:“齐一变,至於鲁;鲁一变,至於道。”

此所谓“齐鲁”,固然是指齐国、鲁国,但非春秋时代知“齐鲁”,而是姜太公时之“齐国”、周公时之“鲁国”。何也?春秋之“齐鲁”,所行者皆“霸道”也;太公时之齐,其政教略合于“据乱世”,周公时之鲁,其政教近似于“升平世”。

是故,“齐一变,至于鲁”,是由“据乱世”而变为“升平世”;“鲁一变,至于道”,是由“升平世”而变为“太平世”。“据乱世”者,由“天下无道”而至于“天下有道”也;“升平世”者,由“天下有道”而至于“天下合道”也;“太平世”则“天下合道”也。

此所谓“变”,必以“周易”之“易”方可。“易”有三义,一曰“变易”,二曰“不易”,三曰“易简”,而由“易简”统摄“变易”与“不易”。“易简”者,以日月运行而无私照,可见天道,此所谓“易”也;以万物繁衍敛藏而无私载,可明地道,此所谓“简”也。

如日月运行而不息,“变易”之道也;如万物繁衍敛藏而不改其性,“不易”之道也。由太极图观之,“变易”如其中之“阳”,“不易”如其中之“阴”,“易简”则如太极图之全。刻意求“变易”,则难免“妄动”;刻意求“不易”,则难免“寂静”。

“三世”之“变”,必遵圣人所传之道方可。圣人以“四书五经”传道,《易经》明其道之义理,《春秋经》明实践其道之方。惟有遵道而行,方可由“据乱世”升为“升平世”,由“升平世”升为“太平世”;自以为是而随意而为,升降难期;背道而驰,必堕落沉沦。

然而,陈祥道先生曰:“春秋之时,成霸功者,莫如齐;秉周礼者,莫如鲁。由齐之尚功而变之,则‘至于鲁’,由鲁之好(音浩)礼而变之,则至于王道。”此言亦有可取之处,然与《春秋公羊传》之“张三世”未合,故存之于此而不尽取之。

6.25子曰:“觚(音姑)不觚,觚哉觚哉!”

觚者,礼器之名,用于祭祀。由当时史实而言,其形制已不合,然而,仍以其名称之,可谓“名不副实”矣。“觚不觚”者,谓此所谓觚,已非名副其实之觚矣;“觚哉觚哉”者,谓可叹其仍以觚为名,实则岂可仍旧称之为觚也?名不副实,则“名”与“实”皆因此而废矣。

夫子所深叹者,觚之名不副其实,然而,夫子所深叹者不止于此也。天子非天子矣,竟仍名为“天子”;君非君矣,竟仍名为“君”;臣非臣矣,竟仍名为“臣”;时之所谓“贤者”已非贤,所谓“礼”已非礼,所谓“君子”已非君子矣。

何以“觚不觚”?觚既为礼器,而非日常所用之器皿,则先王制其形之时,必有其义焉;而擅变其形制者,或自以为是而擅变,或仅求其美观、实用、方便而妄变,或因无知而乱变,无论何种原因,其形制既变,则其中之义已失,其“礼器”则非“礼”矣。

前一章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当时之齐,已变太公之政教,而未至于鲁;鲁已变周公之政教,而未至于道,恰恰相反,一变而为“霸道”,再变而为“禽兽之道”矣。何也?虽有道而不遵,虽由圣贤君子而不用也。岂不令人深叹?

朱子引范氏之言曰:范氏曰:“人而不仁则非人,国而不治则不国矣。”名之为人者,必有仁心而后可;名之为国者,以道爱民、保民而后可。“人而不仁”,则“天下亡”而成“丛林”;“国而不治”,则“失民心”而乱亡随之矣。

江希张先生曰:“列国的时代,君也不是君,臣也不是臣,父也不是父,子也不是子。世界的人,没有不是有名无实的。假托隐于山林的,是求作官的近道;自名为讲学修德的,也成了汉奸的爪牙。夫子看了这种虚诈的世态,真是刺目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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