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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把《君子偕老》的诗序和正文阅读三遍:
诗序:《君子偕老》,刺卫夫人也。夫人淫乱,失事君子之道,故陈人君之德,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
第一章:君子偕老,副笄(音机)六珈(音家)。委委佗佗(音砣),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第二章:玼(音此)兮玼兮,其之翟(音敌)也。鬒(音诊)发(音发四声)如云,不屑(音谢)鬄(音替)也。玉之瑱(音天四声)也,象之揥(音替)也。扬且之皙(音西)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第三章:瑳(音搓)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音宙吃),是紲袢(音谢盼)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音元)也。
一、题解及诗序讲解:
前一首诗是《墙有茨》,所讥刺的人侧重于“公子顽”,以此说明君主治国时礼法之重要;此诗则侧重于讥刺与“公子顽”淫乱的夫人“宣姜”。此诗为什么以“君子偕老”为题?因为不是专门为了“讥刺”,而是给我们指明正道。
君子者,成德之名。“偕老”者,白头到老,不离不弃。任何一位妇女,无不期望自己的丈夫是君子;任何一位男子,无不期望自己的妻子是贤惠的淑女;任何一对夫妇,无不期望能够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关键在于,期望丈夫是君子,不如使自己成为贤惠的淑女;期望妻子是贤惠的淑女,不如使自己成为君子;期望夫妇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期望不如从自身做起。这里所说的“卫夫人”所指的是卫宣公的夫人“宣姜”。
“宣姜”本来是卫宣公为儿子姬伋所娶之妻,却被卫宣公所迫而成为卫宣公的夫人;卫宣公死后,卫惠公即位,“宣姜”又与“公子顽”淫乱,所以说她“失事君子之道”。可是,卫宣公不是君子,公子顽也不是君子,却为什么却说“事君子”呢?
如果卫宣公是君子,其夫人固然应该敬之爱之,尽其“事君子之道”;卫宣公不是君子,在卫宣公已死的情况下,“宣姜”也应该守贞节,她却与“公子顽”淫乱,不能不说是“失事君子之道”。成为“宣姜”是被迫,与“公子顽”淫乱却非被迫。
“事君子之道”是正道,人能有德,则不失正道。“宣姜”若有德,也就不至于做出与“公子顽”的淫乱之事。君子淑女之德,不因他人无德而失去,然后可谓“贞节”。卫宣公、公子顽、宣姜都不会不知“淫乱”是可耻之事,却做了如此可耻之事,都是无德。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人所应当遵循的最起码原则。一个丈夫,必然“不欲”其妻与其他男人淫乱,然而,卫宣公竟然与其父之妾、其子之妻淫乱;一个妻子,必然“不欲”丈夫与其他女人淫乱,然而,“宣姜”竟然与其下一代的“公子顽”淫乱。
丈夫无德,不应该成为妻子失德的理由;同样,妻子无德,也不应该成为丈夫失德的理由。毕竟“夫妇”不是“交易”,毕竟“德”在于己,而不在于人。然而,丈夫有德而能得妻子敬爱,妻子有德而能得丈夫喜爱,然后能同甘共苦以“偕老”。
《诗序》说:“故陈人君之德,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这里只说“人君之德”,而没说“夫人之德”,并不是说“夫人”可以无德,但是,如果从“阴从阳”的角度来说,“人君”首先要做出表率。丈夫要“刑於寡妻(要成为妻子的表率)”;“妻贤夫祸少”。
《毛专》说,“人君”所指的是“小君”。《论语》中说:“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由此来说,“小君”应该是卫国的某位“夫人”。
这位“小君”是哪位“夫人”呢?孔颖达先生《疏》中说:“此人君之德,谓宣姜服饰之盛,行止有仪,不谓内有其德也。……以言刺夫人,故知人君为小君。以夫妻一体,妇人从夫之爵,故通名曰人君。”为什么这么说呢?
“宣姜”本来是被“刺”的,可是《毛诗》却说她“服饰之盛,行止有仪”呢?这不过是说她“外有其仪”,却“内无其德”。能偶与“君子”而“偕老”之人,只能是“内有贞顺之德,外有服饰之盛,德称(音趁)其服”之人。
二、第一章讲解:
原文:君子偕老,副笄(音机)六珈(音家)。委委佗佗(音砣),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的意思是,能与君子偕老之人,是“夫人”。所谓“副笄六珈”就是“夫人”的首饰。“副”是用头发编制而成的假发髻;“笄”是横插在头发上的竹棍儿样子的东西,可以把假发髻插住;“六珈”是首饰之中最盛大的,是“夫人”首饰。
这意味着“夫人”就应该与“国君”白头偕老、虽死不弃。那为什么还要写“夫人”的首饰之盛呢?因为“首饰”是身份的象征,有此身份,就应该有这样的服饰,更应该有与之相配的德行。反过来说,无此德则不宜有此身份,无此身份则不宜穿戴此服饰。
“委委佗佗,如山如河”的意思是,“夫人”的仪态行迹雍容美丽,像山一样稳重,像河流一样滋润。《尔雅·释训》说:“委委、佗佗,美也。”郭璞注:“皆佳丽美艳之貌。”《毛传》说:“委委者,行可委曲踪迹也。佗佗者,德平易也。山无不容,河无不润。”
按照郭璞先生之说,雍容,可以是自得之貌,也可以是傲慢之态;美艳,可以魅惑人,也可以令人爱重。按照《毛传》的说法,“宣姜”仪态从容,而且平易近人,仪容端庄,温润平和,看起来,应该不会做淫乱之事,可是,竟然做出了淫乱之事。
“象服是宜”的意思是,“宣姜”作为“夫人”,穿上这样的“象服”很适宜。所谓“象服”,是指用大象之骨作为装饰的“夫人”服饰。“宣姜”既然是“夫人”,当然身穿这样的服饰理所应当,但是,身穿这样的服饰就应该有“夫人”之德。
“子之不淑,云如之何”的意思是,“宣姜”有如此仪态、服饰,怎么能说不善呢?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毛诗郑笺》说:“子乃服饰如是,而为不善之行,于礼当如之何!深疾之。”也就是说,“宣姜”徒有其表而无其实,有其貌而无其德。
三、第二章讲解:
原文:玼(音此)兮玼兮,其之翟(音敌)也。鬒(音诊)发(音发四声)如云,不屑(音谢)鬄(音替)也。玉之瑱(音天四声)也,象之揥(音替)也。扬且之皙(音西)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的意思是,服装上的羽毛非常新鲜光亮。“玼”是“像玉一样新鲜光亮”。“翟”是指装饰衣服的羽毛。“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的意思是,浓黑的头发长美如云,不必用假发来装饰。
“玉之瑱也,象之揥也”的意思是,用玉石制作成垂在冠冕两侧作为“充耳”,用象牙制作成可以用来搔头的首饰。“扬且之皙也”的意思是,眉毛向上翘着,面容白皙。“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的意思是,为什么你能得到人们像对待上天和五帝那样的尊敬?
为什么会说到“上天”和“五帝”呢?因为用玉石制作成垂在冠冕两侧作为“充耳”像天,应当“明德如天”;“充耳”又是为了使之“谛听忠言”、“审慎行事”,五帝当初就是如此,这是有德者所应具备的品行。若能如此,则确实可以“与君子偕老”。
这一章从“夫人”装饰服装的羽毛之美、头发以及首饰之美,写到冠冕以及首饰的贵重,写到眉毛和肌肤之美,无论是哪一方面,似乎都配得上“夫人”的尊贵地位,也会令人喜爱,而且令人敬如天帝。但是,她在“夫人”之位,却凭美貌而做出淫乱之事。
如果“夫人”有德,而又能有如此美貌,那么,国人能够发自内心地敬之如天帝,然而,“宣姜”不仅不能“与君子偕老”,反而享受着荣华富贵而与“公子顽”淫乱,国人岂能敬之?只能内心暗骂其荒淫无耻而已。
四、第三章:
原文:瑳(音搓)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音宙吃),是紲袢(音谢盼)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音元)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的意思是,礼服之中有一种用丹红色有皱纹的纱做成的“展衣”,颜色鲜白而且有花纹。“蒙彼绉絺,是绁袢也”的意思是,“展衣”的里面覆盖着的,是夏季面见君主时所穿的细葛布做成的袢衣。
“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的意思是,“夫人”的双眸黑亮,眉毛以上的额头平广,面容丰满圆润。“清扬”是指眼眸明亮。“扬且之颜”是指天庭饱满,而且双颊以及下巴圆润。这是写女子之美貌。
“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的意思是,确实像这样的人,可谓一国之美女。《毛传》说:“展,诚也。美女为媛。”如此美貌,可以说是一国之美女。这样的美女,如果有德,就应当是“与君子偕老”之人。
从服装到饰物,从仪态到相貌,无不堪称完美,然而,无论是男是女,其美不在于服饰仪容,而在于其德行。而“宣姜”有此完美的服饰仪容,却因无德而成了魅惑人的“尤物”,成了“淫昏乱国”之人。
一个人,美有内外。有德为内美,有貌为外美。内心“失事君子之道”,那么,外貌之美反而会成为祸国殃民之物。人之身体,其行为举止受其心支配,其心不正,则必然行为不正,所以不会成为“与君子偕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