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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子在齐闻韶(音勺),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音围悦)之至於斯也。”
【1】《韶乐》,帝舜之乐也。其时经夏商周三代而至于春秋,已历千载有余。夫子何以能在齐国闻《韶乐》也?西周之时,帝舜后裔“妫(音归)满”受封于“陈”,祭祀帝舜;“齐桓公”时,“陈厉公”之子“公子完”逃亡到齐国,《韶乐》亦因此而至于齐国。
“闻”有两解,一曰“闻习”,二曰“闻听”。《史记》、邢昺先生《论语注疏》、朱子《论语集注》皆取“闻习”之义,是夫子闻之且学之,而侧重于学。陈祥道先生《论语全解》则取“闻听”之义,以为是夫子“感其仁声而已,非学也”。
《论语》原文用“闻”而不用“习”,则不宜取“闻习”之义。“闻”者,闻听他人所奏之乐也;“习”者,学习而自身奏乐也。既谓之“闻”,则非自身奏乐,可知矣。或许夫子当时既闻之,亦学之,然而,此章之所及,只在于闻,而不在于学。
【2】夫子闻听《韶乐》,何至于“三月不知肉味”?“肉味”,众人所喜之美味也。“不知肉味”,非“不闻其味”亦未必“不食肉”,盖虽闻之、食之而“心不在焉”。《大学》曰:“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是故,夫子“闻韶”而“三月不知肉味”,盖于三月之间不思美味,虽闻其味,虽食之,而不为其美味而稍动其心,更无“食肉”之欲望。何以能如此也?一者,因《韶乐》“尽善尽美”;再者,因夫子“闻韶”而通达于帝舜之心。
陈祥道先生曰:“有‘尽美’,然后知天下之谓美者,斯不美矣;有‘尽善’,然后知天下之谓善者,斯不善矣。《韶》之为乐‘尽善’,孔子闻之,故将忘天下之为美善者,又况肉味哉?”由此而言,是夫子不落于“美”与“不美”、“善”与“不善”中矣。
《中庸》引用《诗经》之言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且谓之“至矣”,由此可知,夫子“闻韶”而“三月不知肉味”,是《韶乐》之“美善”非与“不美、不善”相对而言者,夫子之“心”无不发乎“性”而合于“天”,虽闻“下里巴人”,亦必不因而动心。
《礼记·乐记》曰:“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恶(音浩物),而反【同返】人道之正也。”人能闻雅乐而可以心平气和、复归于“人道之正”,故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夫子“闻韶”,可谓足以体现“人道之正”。
魏侯听古乐而昏昏欲睡,齐宣王不好(音浩)先王之乐,而夫子“闻韶”而至于“三月不知肉味”,何以如此不同也?《礼记·乐记》曰:“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唯君子为(音围)能知乐。”夫子通达帝舜之心,故足以知《韶乐》。
【3】“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或解为“未料到帝舜所作之《韶乐》竟然尚存于齐国”,《论语注疏》如此说;或解为“未料到帝舜所作之《韶乐》竟至于如此尽善尽美”,《论语集注》如此说。两解各有其义,不必强分对错。
由《注疏》所说而言,自帝舜至于此时,已历时千余载,“帝道”降为“王道”,“王道”沦为“霸道”,当时诸侯无不是行霸道者,然而,帝舜之《韶乐》竟然能传至于今。然而,德如帝舜者,可闻而悦;若不修德,虽有《韶乐》,其谁能乐于闻之?
由《集注》所说而言,人所作之乐章,必与其德相配。世俗之所谓乐章,有“阳春白雪”之类,能作之者,必是雅士;有“下里巴人”之类,能作之者,亦必是俗人。《韶乐》之“尽善尽美”,亦因帝舜之德通达于天也。
《注疏》乃是从“闻者”言,《集注》乃是从“作者”言。德之大者,方能作出雅乐,方能喜好雅乐。在现实之中,固然“曲高和寡”,然而,“作乐、作曲”者,其德呈现于乐曲之中,非能有意求“高”之所能;“闻乐、听曲”者,则当修己之德而听闻雅乐。
7.15冉有曰:“夫子为(音位)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音位)也。”
【1】夫子周游列国,数次出入卫国。弟子冉有、子贡见当时在位之卫出公有意任用夫子,然而,卫出公之父逃亡于晋国,其父欲归卫国,卫出公拒之;冉有以为夫子若接受卫出公任用,则于道义不合,但不知夫子是否接受,故问之于子贡。
子贡亦不敢猜测,故问于夫子。然而,子贡之言委婉,不直言径问,而问夫子如何看待伯夷、叔齐。伯夷、叔齐者,孤竹君三子之二。其父将死之际,留遗言而欲立叔齐为君。其父死,叔齐让位于伯夷,伯夷不受而离其国;叔齐亦未即位,亦离其国而去。
君位,富贵之位也,天下之人为此而争斗者不计其数,然而,伯夷、叔齐皆不贪恋其位,而双双去其国。子贡问如何如何看待此二人,夫子告之曰:“二人皆是古之贤人。”贤人则唯道义是遵,既合其志,则虽穷虽死而无怨,故夫子又告之曰:“二人必无怨。”
夫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意谓伯夷叔齐之所求者,在于仁;兄弟之间,有富贵而不争,且相逊让,是仁者之行,是故,二人逊让而皆去其国,发乎其诚心,合乎其志趣,因此而必无怨无悔也。夫子何以知之?察其言、观其行、心相通而知之。
【2】子贡既闻夫子之言,则已明夫子之心意。陈祥道先生曰:“盖兄弟之让,则仁;父子之争,则不仁。孔子善夷、齐之仁,而恶(音物)卫君之不仁,此所以知其不为(音位)也。”子贡既知夫子“志于道,据於德,依于仁,游于艺”,故知夫子必不违仁而助卫君。
冉有所谓“为卫君”者,盖以为夫子一旦接受卫出公之任用,则或许助卫出公拒其父,且助成卫出公之愿欲,故唯恐夫子接受任用,此可谓不知圣人之心者也。子贡之问,或许在于夫子是否在意卫出公之任用,应知夫子之去留皆在于道义。
陈祥道先生曰:“子贡疑孔子之为卫君,孟子则谓智足以知圣人,子贡之知,出类拔萃而已,至于不为卫君,则不知也。孔子以夷齐为贤人,孟子以夷齐为圣人者,以伯夷为圣,即‘能化’而言也;以夷齐为贤,以明己之‘集大成’者,亦贤而已,此孔子不居圣之意也。”
心安于仁者,不为外事外物所动摇;心合于道者,无时无处不合道。夫子非求取富贵者,亦非舍弃富贵者。倘若求取富贵,或者舍弃富贵,皆无须周游列国。是故,夫子周游列国,但为行道;列国无欲行道之君,故终究归鲁而删述“六经”,是“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