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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讲座稿074:《论语·泰伯》002(2016.08.23)
发布日期:2020-08-02   点击:

QQ群讲座稿074:《论语·泰伯》002(2016.08.23

【学友好!济南大学赵宗来敬礼。今日有202群,宗来亲手逐群分段贴文,隔十分钟一大段;所至之群,必是应邀;若有垂询,敬请小窗留言待答,群中不答。此虽名为“讲座”,实是宗来自学所撰。敬学《论语》,不敢鉴评,只敢学习而躬行。文稿皆在121893048空间日志,任凭阅览、转贴。愿学者欢迎,不愿者请自便。此后,若无特殊情况,不再接受加群邀请。】

8.3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音于)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音经),如临深渊,如履薄音博)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音扶)小子

【1】曾子有疾,谓其病甚重,自知不治矣。召门弟子,谓召集门下之弟子,欲有所教诲也。“启予足,启予手”者,盖因病重而手足不能自动,手足之上有衾被以覆之,曾子令其门弟子揭其衾被,而使手足显露于外也。

何以用“启”字?《说文解字注》曰:“‘启,开也。’按,后人用‘启’字训‘开’,乃废‘启’不行矣。启,教也。”固然,“启予足,启予手”有“揭开衾被而露出手足”之意,然而,亦暗涵有以此教诲门弟子之意焉。

曾子所言“启予足,启予手”,何以用“予”字,而不用“吾”也?人之此身此性,由天地赋予、由祖先父母赋予,从“赋予者”而言,“予”读音为“宇”;从“获得者”而言,“予”之读音为“于”。同时,此“获得者”对后世子孙而言,又是“赋予者”。

是故,一人之生命,关乎天地,关乎祖先父母,关乎子孙后代,并非仅仅属于自己。再者,一人之生存,其言其行,对于众人而言,既是“赋予者”,亦是“获得者”;对于以往之历史是“继承者”,对于未来则是“赋予者”,是故,其生命亦关乎当时以及古今未来。

【2】曾子何以言及“足”与“手”?立足、行走,有赖于“足”;做事、取与,则有赖于“手”。人体之行动,全赖于手足。何以先言“足”而后言“手”?君子必先“立足”而能“自行”,然后可以做事、取与。犹如先“立正”,而后及于其他。

“立足”者,“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也;“自行”者,“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也;“做事、取与”者,“虑而后能得”也。然而,“得”者,“得之于心”而后“应之于手”也,是故,曾子继而引《诗》而明之。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出自《诗经·小雅·小旻(音民)》。《毛诗诂训传》曰:“战战,恐也。兢兢,戒也。如临深渊,恐坠也。如履薄冰,恐陷也。”其所谓“恐”与“戒”,皆“心”之事也。若无此“心”,则岂能“谨言慎行”?

析言之,“战战兢兢”为“心”之“慎”,“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为“手足”之“慎”。由“心”之“慎”,然后有“手足”之“慎”;有“手足”之“慎”,然后能无损于身体,无伤于他人,无毁于祖先父母之誉,无害于天地万物。

【3】“而今”,自出生而至于今日也;“而后”,自今日至于今后也。“吾知免夫”,谓自出生而至于今日,“吾”已可知免于因不谨慎而损伤身体矣;自今日至于今后,“吾”亦可知免于损伤身体矣。曾子病重,而自知不久于世,故“而后可免”。

前之言“予”,由“授受”而言;此之言“吾”,谓“我自称”。能“自称”者,是“我之身”已得天地之气而生,尚呼吸、饮食、言说于天地之间。何也?“吾”字“从口”,“口”可以呼吸、饮食、言说;“五声”,“吾”为天地之气交合而生人、生物也。

曾子之保全其身,是《孝经》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之义也。然而,曾子之意,绝非仅止于此。何也?此只是“孝之始”而已,尚有“孝之中”、“孝之终”。既有此身心、足手,则用以担当此生之责任、完成此生之使命而已。

“免”者,免于毁伤也。程子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君子保其身以没,为(音位)终其事也,故曾子以全归为免矣。”其中,“保身全归”是“尽孝”,“终其事”则是“仁义”。然而,“尽孝”与“仁义”非二事,仅知“保身”而不知“终其事”,非“尽孝”也。

【4】“全归”,在于诚意正心而谨言慎行。“全归”者,父母生我之时手足俱全,而今即将归命于天,亦手足俱全也。“保身”而至于“全归”,难矣哉!若意不诚、心不正,则毁辱随之矣;若言不谨、行不慎,则损伤将至矣。

然而,言行谨慎,既仁且义,未必能“全归”,乃至为此而身残,为仁义而丧生,但亦非不孝。张岱先生《四书遇》中曰:“曾子他日又以战阵无勇、事君不忠为非孝,可见当成仁时,便杀身亦不为亏体。”故不可致力于“保身全归”,而当致力于“仁义”。

齐鲁口语中,“小子”之“子”若读为轻声,则有两义。一者,长辈如此称之,则有亲切之情;二者,平辈之间如此相称,则略含轻蔑之意。在此,当取前者,可见曾子对“门弟子”殷切教诲之深情厚意,纵然不读轻声,亦必是此意。

8.4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音姜)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通悖】矣。笾音边)豆之事,则有司存。”

【1】孟敬子者,鲁国大夫,亦称仲孙氏,名捷。“问之”者,探问曾子之病情也。此章曾子对孟敬子之言,亦病重而即将临终之言也,故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曾子言曰”之“言”,是“自言”,非答复,亦非教诲。

朱子曰:“鸟畏死,故鸣哀。人穷反【同返】本,故言善。”谓“鸟畏死”而“鸣哀”,不如“鸟临死而情无不真”;谓“人死反本”而“言善”,则因“人临死而心无不善”,其无不善又因复归于“本心本性”。情无不真则无伪,言无不善则可信。

“君子所贵乎道者三”,是曾子正言“君子言行之道”。此所谓“君子”,是“有德者”之称,犹曰“君子应当如此”。孟敬子是否“有德之君子”并非关键所在,何也?君非尧舜,不可不以尧舜之道辅之;人非君子,不可不以君子之道勉之。吾侪学者,敢不勉哉?

“所贵乎道者”,意谓“于言行之道所重视者”。“言行之道”,谓人之言应当如此,人之行应当如此,若不如此,则偏离乃至违背“人心、人性”也。“三”者,谓“有以下三者”。曾子之言,是殷切期望于孟敬子“知其所言之善而识(音志)之”也。

【2】“君子所贵乎道者”,其一,谓“动容貌”。“动”,其正体字为“動”。《说文解字》曰:“动,作也。从力,重声。”由此而言,“从力”则可谓“致力于”,“重声”则可谓“重视”。所谓“动容貌”,是重视并致力于容貌之温和端正。

所谓“容貌”,是“举一身而言”,犹如“一举一动”,而非“一时假装”。能时时注重容貌之温和端正,“斯远暴慢矣”。斯,如此也。远,远离也。暴,粗暴严厉也。慢,怠慢放肆也。“动容貌”是“远暴慢”之本,“远暴慢”是“动容貌”之效。

其二,谓“正颜色”。“颜色”,谓“表情与脸色”也。“颜色”之“正”者,应当如何?人之生而为人,则已具“恻隐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矣,由此心而呈现于“颜色”,则可谓“正”矣。是“诚于中而形于外”也。

所务在于“正颜色”,其效则能至于“斯近信矣”。“斯近信矣”,意谓“如此则能近于诚实而可信”也。“颜色”,“形于外”者也;“正颜色”,须从“诚于中”入手。“诚于中”则“诚实”,然后“形于外”者“可信”。“颜色”渐“正”,则“渐近于信”。

其三,谓“出辞气”。《说文解字》曰:“出,进也。象草木益滋,上出达也。”此是“出”字之本义,谓“出”字之象,是草木之根本在于土壤之中,渐渐生长而呈现于外,可见其不断进展也。由此而引申,则有“由内在而呈现于外在”之义。

“辞”者,言辞也;“气”者,气息也。内心既正,则言辞可以远离粗俗鄙陋悖谬;心气既沛然,则言辞不为外事外物所屈,行为亦因此而理直气壮也。是故,“辞气”未“出”之前,便应致力于“诚意正心”,且致力于“养浩然之气”,然后能“远鄙倍”。

【3】“笾豆之事,则有司存”,不在“君子所贵乎道者三”之列,然而,却是欲防在位者常见之弊。何谓“笾豆之事”?是祭祀时具体之事也。“笾豆”,皆祭祀所用之礼器,用以盛(音成)祭品者。竹编者谓之笾,木制者谓之豆,但两者形制稍异。

“有司”,谓专司其事者。此句之意曰:“如祭祀之时陈设礼器之事,所任用之人得当(音荡),然后使之各尽其责即可,不宜事必躬亲,更不宜越俎代庖也。”此举“笾豆之事”为例,以祭祀乃国之大事,亦人人“追远”之大事。明乎此,其他可以类推矣。

进而言之,此句所言者,“君子思不出其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意也。既在其位,则其当务在于“动容貌”、“正颜色”、“出辞气”,“君子务本”之义,已暗涵其中矣。至于下属之事,惟在于任用得当、职责分明。

“在位者常见之弊”者何?不务正己,或用人不当,却往往苛责他人;不信任他人,而越俎代庖、横加干涉,形同掣肘。此不仅是“在位者常见之弊”,亦是“人人常见之弊”。然而,最为重要者,在于“君子所贵乎道者三”;欲无不合道,须“诚意正心”,“养浩然之气”。

【今晚所学,到此结束。多谢诸友。若有垂询,敬请小窗留言直说,所答仅供参考。谢绝闲聊与争辩,无礼不答。若贵群不想继续敬请告知,宗来将立即退出。若有愿转贴、转播者,悉听尊便。诸君再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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