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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讲座稿132讲:《诗经·王风·黍(音属)离》(2015.06.07)
发布日期:2020-08-02   点击:

第一三二讲:QQ群讲座稿:《诗经·王风·黍(音属)离》(2015.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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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黍离》及其诗序先阅读三遍:

诗序:《黍离》,闵【同悯】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第一章: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第二章: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第三章: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音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一、《王风》略说:

有仁义而天下归往,谓之王;通达天地人之道,谓之王。有此德者,纵然无“王”之位,也不失为“王”,如孔子;纵然在世时未得“王”之位,也可谓之“王”,如周文王。因此,究竟是不是“王”,首先要看是否具备“王”之德。

当初,西伯侯身居诸侯之位,而其德足以为“王”,所以得受天之命;而周平王东迁之后,“王者”仍存“王”之名,其德却已不足以安天下,所以,当初的“天下”成了如今的“王国”、“王城”。“王国”,与诸侯无异;“王城”,犹如州郡之地。

周文王有德,然后能得民心;能得民心,然后能得天命。周武王、周公能继承周文王之道而不悖,能继续担当起文王所受之天命;此后,有成王、康王,勤勉为政,尚能不辱使命;昭王、穆王、共王,重武重刑而德渐衰弱。

懿王、孝王、夷王,不仅无德,而且无礼,因此,其德不足以服诸侯,而开始迁就于诸侯;至于厉王,好利而暴虐,防人之口,终于引发国人暴动,被驱逐到“彘”而且死在了那里,至此,“王”之德已经接近于全失,周尚未至于失去天命,只因尚有“祖德”勉强维护。

厉王之后,周朝已经元气大伤,周公、召公的“共和”,又有宣王初年能效法“文、武、成、康”之遗风,所以,诸侯再次心归宗周。然而,不久之后,宣王刚愎自用而不听诤谏之言,导致“南国之师”败亡,失去太原民心。

幽王即位的第二年,就发生了西周三川地震,导致三川枯竭,岐山山崩。而幽王废礼,宠溺褒姒而废申后;废太子而立褒姒之子。申后被废,申侯大怒,带兵联合戎狄而攻打幽王,并且杀掉幽王,另立当初被幽王所废的太子为“周平王”。

虽然尚有“周平王”,又有其后的桓王、庄王、釐王、惠王等等,但是,从“周幽王”被杀算起,“周”就已经结束;从“周平王”东迁开始,虽然有“春秋”、“战国”都被称之为“东周”,实际上只不过是借“东周”之名称呼这段历史而已。

“东周”失去“天命”了吗?我可以说的是,第一,“周平王”之德已经不及“天子”之德,因此也不足以得“天下人之心”;第二,“周平王”是由诸侯国之一的“申侯”私自所立,不是各国的诸侯所立,不是上一代“天子”所立,更不是“天”所任命。

所以,《王风》本来应该是“王者之风”,应该归《诗经》中的《雅》,而不应该在《国风》之中,但是,此时的“西周”和“东周”都已经像“诸侯国”一样,甚至已经被诸侯国所挟持、控制而不入一个诸侯国,所以,“王风”与“卫风”、“郑风”已没有什么区别。

二、《黍离》诗序讲解:

诗序:《黍离》,闵【同悯】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黍”是一种粮食作物,其籽粒加工之后就是“黄米”,颗粒比“小米”略大,有粘性。“离”字,《说文解字》写作“䅻”,是谷穗儿下垂的样子。“黍离”就是“黍子”到了成熟的季节,谷穗儿下垂着。可是,“黍离”与“闵宗周”有什么关系呢?

“宗周”是指“西周”的京城所在地“镐(音浩)京”;“东周”的京城所在地“洛邑”叫做“成周”。所以,虽然在周武王时就开始营建“洛邑”,但是,当人们把“镐京”叫做“宗周”的时候,意味着已经是周幽王被杀、周平王东迁之后了。

“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这个“周大夫”只能是“东周”的大夫,他要为东周朝廷做事,来到了西周京城所在地。“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意思是说,这位周大夫路过当初西周的宗庙和宫廷所在地的时候,所看到只是一片庄稼,再无宗庙宫室的影子。

为何从“宗庙”和“宫室”来写呢?“宗庙”是“周王”的祖先灵位所在之地,一旦“宗庙”失去,也就意味着改朝换代,所以,历朝历代无不格外重视对宗庙的保护;“宫室”是“周王”及其后妃的“家”,也是君臣议政、行政之地,也是重点保护之地。

可是,周大夫所见到的情况是,西周的宗庙和宫室都不见了,都被“颠覆”了,所以感叹,所以“彷徨不忍去”,所以创作了此诗。这些都很容易理解,但是,需要我们深思的是:难道周大夫所感叹只是西周的衰亡、朝代的更替吗?《诗经》的《黍离》仅仅如此吗?

如果只是感叹前朝的覆亡,那是前朝遗民的感叹;如果是感叹朝代兴替、世事无常,那是一般的诗人骚客之感叹;张养浩“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可谓君子的感叹;“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那是小说家式的豁达潇洒。

《黍离》之“闵宗周”,固然有对前朝被颠覆的感叹,毕竟他仍然是“周”之臣,所以,见到西周的“宗庙”和“宫室”都成了庄稼地,就不可能不感叹;其中也必然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感叹,但是,更主要的还是在于“悯周室之所以颠覆”。

古今中外,国家的兴亡、朝代的更替,实在是数不胜数,然而,其国家朝廷之所以兴亡,不外乎两方面原因,一是是否有德而得民心,二是是否有力而制人。有德而得民心者,其兴亡无不平和而缓慢;有力而制人者,其兴亡无不血腥而迅速。

凭借着武力而制人,世俗中常见,但不足以论之。值得我们来论的是德。西周从后稷开始发源,到周文王得天命,所凭借的是君主之德;武王伐纣、周公平叛,也是以德为主导;成王、康王有德,所以能有“成康之治”。

商纣之亡,在于商纣无道、残暴、荒淫;西周之亡,不正是从“王之德”渐渐不能与“王之位”相符,进而像周幽王那样完全失去“王之德”,才失去“民心”,进而失去“天命”的吗?“宗周”已经成为永恒的历史,但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却是永恒的。

三、《黍离》前两句讲解:

诗有三章,第一句都是“彼黍离离”,也就是说,都是写当初的西周宗庙宫室之地,如今已经完全被“黍子”覆盖住,那“黍子”被谷穗儿压弯了腰,可以说预示着丰收,但也可以说似乎是在垂吊已经亡了多年的西周。

难以理解的是每章的第二句:“彼稷之苗”、“彼稷之穗”、“彼稷之实”。第一句的“彼黍离离”所写的都是“黍子”谷穗长成的时候,为何第二句改成了“稷”呢?为什么三章所写的“生苗”、“秀穗”、“成实”是三个时间呢?

如果说第一句是周大夫所见之实情,主要是表达对西周颠覆的悲悯和感叹;那么,第二句应该是周大夫内心里对“东周”的期望。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黍”和“稷”是同类粮食作物,只是略有差异而已。加入说“黍”像“宗周”,那么,“稷”则像“成周”。

再者,周族的始祖就是“后稷”,所以,说“稷”从“苗”到“穗”,从“穗”到“实”,就好比是期望着“成周”从周平王开始,效法后稷,由此而使周族复兴起来。正因为这是内心的期望,所以才会出现在同一句“彼黍离离”的情况下。

这样一来,同样的一句“彼黍离离”,也就不再是当前所见的实景了,而可以是不同年成之中的“彼黍离离”了,甚至可以说是“成周”未来的三个阶段了。“宗周”已经成为永恒的历史,但是,“成周”还有长久的未来。

四、《黍离》三四句讲解:

三章的第三句都是“行迈靡靡”,《毛传》说:“迈,行也。靡靡,犹迟迟也。”由此来说,这句的意思是“行迈”是说“在道路上行走着”,“靡靡”是说“步履迟缓,精神不振”。为什么会“行迈靡靡”呢?这要从前两句去找原因。

“宗周”无法挽回了,从“彼黍离离”来说,一定是“宗周”已经颠覆了多年了,甚至几十年以上了。毕竟当初的宗庙、宫室之地,要变成“彼黍离离”的地方,绝不可能是短期内可以做到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周大夫所期望的“成周”如何呢?

如果“成周”在位的“王”确实能够修其德、爱其民,那么,周大夫也就不会“行迈靡靡”了。明白了这一点,后面的“中心摇摇”、“中心如醉”、“中心如噎”就容易理解了。所谓“中心摇摇”,是说内心的忧愁无处诉说,内心却又无法承受。

从“中心摇摇”的“忧愁在心而难定”到“如醉”,是说“忧愁如烈酒,已经使内心像醉酒一样麻木”;再到“如噎”,则是说“即使想要把忧愁排解出来,却好像被东西堵住了咽喉而无法排解出来”。由此可见,这是对“成周”的失望与绝望。

五、《黍离》后六句讲解:

三章的后六句都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所谓“知我者”,乃是知“我”之志的人。唯有志同道合之人,才能有同样之忧,所以能理解“我心之所忧”。然而,天下还有多少“知我者”呢?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意思是说,那些不顾礼义廉耻而争名逐利、勾心斗角、败坏国家的奸佞小人,不可能理解我心之所忧,反而一定会把我也看成是谋求私名私利之人。在天下风气不正的时候,圣贤君子、志士仁人也必然会遭受人们的误解、曲解、诬陷。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意思是说,在这样的现实之中,想要找到“知我者”,几乎不可能;而“不知我者”却比比皆是。然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所忧的究竟是什么,苍天是一定会完全清楚明白的。

这位“周大夫”之所忧,本来应该是“周王”之所忧,本来是古今中外身在“君”位者之所忧;然而,这却是贤人、君子所永远引以为忧的。这种忧,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忧,是忧国、忧民、忧天下之忧。贤人君子的这种忧,却又常常不被世俗所理解。

由此可见,“人不知而不愠”,“知我者,其天乎”,是圣贤君子的修养;天下之在“君”位者,修其德、遵正道、爱其民,则是圣贤君子的期望,是天下之人的希望。当圣贤君子发出喟叹的时候,一定是人间已经有不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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