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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讲座稿087:《论语·子罕》006(2016.11.22)
发布日期:2020-08-02   点击:

QQ群讲座稿087:《论语·子罕》006(2016.11.22)

【学友好!济南大学赵宗来敬礼。今日有222群,皆应邀而至,宗来手动逐群分段发文,约十分钟一大段;今日字数多于以往,故篇幅加大。若有垂询,敬请小窗留言待答,群中不答。此虽名为“讲座”,实宗来自学所撰。敬学《论语》,不敢鉴评,只敢学习而躬行。文稿皆在121893048空间日志,任凭阅览、转贴。若无特殊情况,不再接受加群邀请。】

9.11颜渊喟(音愧)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1】颜子德行,至此而“达于贤,近于圣”矣。君子受教而学道,贤人修行而遵道,圣人得道而率性。由君子而至于贤人,有阶梯可循,有迹可寻;由贤人而至于圣人,则如由山巅而至于天,无阶梯可循、无迹可寻矣。因而,颜子“喟然叹”也。

何谓“喟”?《说文解字》曰:“喟,大息也。从口,胃声。”何谓“息”?“息,喘也。从心,从自,自亦声。”此亦“喘”解“息”,是因二者相关且相近,但二者又有不同。析言之,呼吸急促为喘,呼吸舒缓为息;合言之,“喘息”即“呼吸”。

能知“息”字之义,然后能知“大息”之义;能知“大息”之义,然后能知“喟”字之义。“息”字“从自”,“自”是“鼻”之象形,呼吸出入之外口也;“从心”,谓“呼吸”由“心”主之。是故,“心”为“息”之“君”,“鼻”为“心”之“臣”。

然则何谓“大息”?其所谓“大”,或指气息之强盛,或指气息之深沉。气息强盛,则其出口必以“口”代“鼻”,乃至“口鼻”兼用,是因“外在原因”而牵动其“心”。气息之深沉,则是因“心之思虑深沉”而自然发出其“气息”。明乎此,则“喟”之义可知矣。

“喟”字“胃声”,何意也?“胃”之上半本是食物经过咀嚼,且已入胃之象形,此是从“胃”之作用而言;其下半则是“肉”字之变形,此是从“胃”之本体而言。由此而言,“喟”者,所学入心如食物入胃,习之于身犹如胃之消化,叹由心生如气由胃出。

“胃”属“六腑”,“脾”属“五脏”。“腑”者,“府”也,有出有入;“脏”者,藏也,多入以待出。是故,“胃腑”者,气息出入之地;“脾脏”者,气息之根源。“喟”者,气息之出入以“心”主之,源于“脾”,出于“胃”,发于“口”,故其气息深沉也。

颜子之学习圣贤君子之道也久矣,犹如对食物细嚼慢咽,入胃而消化以成气,其气再由胃入于脾而藏之。颜子之喟叹,存之于“性”如气存于“脾”,出之于“心”如气出于“胃”,表之于“言”如气发于“口”。是故,颜子之“喟”,是深沉之叹也。

昔者,尝闻真一道子先生言及孔圣如何得道,时亦叹无由得知,宗来虽亦随之而慨叹,然而,今日回想,因宗来之学修尚未至于成德之君子,更不及于贤人,是故,宗来之叹,远不如真一先生之叹,尤不如颜子之叹。德行未及于贤人,虽圣人在面前,亦难识认,故不可妄言。

【2】颜子之喟叹,先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颜子所“仰”者何?夫子所传所行之道也。何以至于“仰”也?盖其拜夫子为师之初,是“志于学”矣。既拜为师,则“学而时习之”,是其学习之“敬”也。至于“不亦说【同悦】乎”,则可谓“得之于心”矣,甘愿学习而不辍、“信”而从之矣,是由“敬”而生“仰”也。

若非“志于学”,则其“学习”也难以持之以恒;若非“敬”,则难以“得之于心”;若非“得之于心”,则难以“悦之”;若非“悦之”,则难以“仰之”。“仰”者,“举”也,因发自内心而全心全意以推举之,唯恐有丝毫偏差而不及、不正、不尽也。

既已“敬仰”,再进而学之习之,然后深知“圣贤君子之道”之于“己”,犹如“天日”之于“万物”也,此之谓“景仰”。于“圣贤君子之道”无所不信且遵而躬行,则可谓“信仰”。若只知“敬仰”、“景仰”,则只是“信”;惟有“遵而躬行”,则非“信仰”。

颜子既能“景仰”,而又“信仰”,因而能得圣人之“具体”;惜颜子寿命短促,而未能得“圣人之全体”。真一道子先生曰:“颜子之为复圣也,毕其生而得圣人之具体,故而成神;成神而后复修行之,终达于圣境,故为复圣。”

所谓“仰之弥高”,是“愈仰而愈高”之义。由“小人”而知“君子之道”之高,此为最难。何也?“喻于利”而不知“喻于义”者,终究不能知“元亨利贞”之“利”,因而往往视“君子之道”为“迂腐而不合时宜”,反而错奉“驳杂之学”于“君子之道”之上。

既学习“君子之道”矣,则可知尚有“贤人之道”;既修养“贤人之道”,则可知尚有“圣人之道”;既修行“圣人之道”,则可知尚有“自然之道”。夫子所得者,“自然之道”也;夫子所传者,“圣贤君子之道”也。是故,夫子喟叹“仰之弥高”。

【3】“仰之弥高”,是举首而仰望其上;“钻之弥坚”,是用心而求其中。南宋杨诚斋有“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之诗句,与此有所相通之处。一个人之修养,每过“一山”、“一关”,均非易事,且愈入愈深,愈入愈难。

“格物致知”,“童蒙养正”之学也。此所谓“养正”,在于去除“蒙昧”,而保护、保养来自“先天”之“人性”,不使“良心”、“良知”受外事外物所蒙蔽、掩埋。不辨“圣贤君子之道”而驳杂其学,则不能“格物”;不欲“存天理,灭人欲”,则不能“致知”。

能达“童蒙养正”之至者,“善人”也。若谓此为“人生第一关”,则世人能过此关者亦不多。“善人”,必能有“孝悌之实”,由此而可入“君子之门”,是故“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诚意正心”,“君子之道”也;“修齐治平”,“君子之行”也。“君子之道”、“君子之行”,载于《大学》。若“意”有所不“诚”,“心”有所不“正”,则“君子之道”未达;若遇事遇物而有丝毫偏离“君子之道”,则“君子之行”未至。

《大学》之“诚”、“善”,乃是达于“至诚”、“至善”之本,是“明明德”之修养。“至诚”、“至善”之道,则载于《中庸》,是“贤人之道”。惟有“知命”、“率性”,然后可以达“贤人之道”。由《大学》而后“心正”,由《中庸》而后“尽性”。

《孟子》,由“君子之道”而达“贤人之道”所必遵也;《论语》,由“君子之道”、“贤人之道”而达“圣人之道”所必遵也。由“君子”而至于“贤人”,如“人生第二关”;由“贤人”而至于“圣人”,如“人生第三关”。

“见性”而后能“尽性”,“尽性”而后能“得道”。“得道”之学,载于《易经》矣,如何行道于天下,则载于《春秋经》,而《诗经》、《书经》、《仪礼》、《乐经》则可谓“行道”之法门。然而,《易经》所载者,“道之用”也,至于“道之体”则不可见。

夫子所得、所传之“道”,有“君子之道”,有“贤人之道”,有“圣人之道”,且“一以贯之”。若非尽知“道之体”,则所传、所行之“道”必有不及、偏颇矣。入门、破关,步步皆难,而有“学道”、“修道”、“遵道”而至于“得道”尤难。是故“钻之弥坚”。

同仁渤海儒者高士涛先生尝赠宗来一书,名为《无门关》。学习、修养、修行,不可能“无门关”,是故,不能不“循序渐进”;然而,倘若自设“门关”、畏惧“门关”,而不能遵循“道”所生之“一”,则终究不能“得道”而达于“圣境”。

【4】颜子又喟叹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王船山先生曰:“要此一章,是颜子自言其学圣之功,而非以论道。”其前所叹“仰之弥高,钻石弥坚”,是颜子自谓学修夫子所得、所传之道,高难企及,深不可测。实则是颜子愈学愈高、愈修愈深也。

所谓“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则是颜子自谓其所学所见,犹如时而感觉“道”便在面前而唾手可及,转眼之间却又远在“道”之后。何也?如《道德经》所言:“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道之体”本无形无象,但形象之中无不有道。

夫子既已“得道”,则夫子之言行无不合道,然而,欲由言行而求道,似乎得之也不难;自身行之,欲一言一行无不合道,则非自身之所能及也。盖“道之行”必有形迹,而“道之体”则非仅仅由“形迹”所能得。此盖虽“闻道”而未“得道”者境界也。

颜子此言,是欲“得道”而尚未“得道”也。然而,世俗却有“三岁小儿能说得,八十老翁行不得”之语,由此而论“言行一致”、“内外贯通”之难则可,由此而谓“圣贤君子之道”无法企及而止步不前则不可。

【5】颜子曰:“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所谓“循循然善诱人”,是指因人所学所修而引导之,以使之自我生发也。蒙昧者,则引导之“志于学”以启其蒙;君子者,则引导之“志于仁”以使其成德;贤人者,则引导之“志于道”以使其“得道”。

朱子曰:“博文约礼,教之序也。”夫子之教,自有其序;学习修养,必当循序。所谓“博学于文”,谓学者之学习人文经典,必先致力于“博”。“博”者,须是左右上下无不通达之正道,“驳杂之学”虽能“见多识广”,但终究不可谓之“博”。

“通达左右”者,通达天下人人之“本心”、“本性”之学也。谋求名利之学,不仁不义之说,非“博”也。“通达上下”者,效法“天地之道”之学也,“学不至于天人之际,不可谓之学”,更不可谓之“博学”也。然而,世人常常误以“驳杂之学”为“博学”。

“约我以礼”之“约”,是“自我约束”,而非凭借外在限制,更非因毁誉得失之担忧、畏惧而不敢违礼也。犹如《论语》后文夫子告知言之所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是非“非礼”须自知,既知则须自我约束而“勿行”。

【6】颜子曰:“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颜子既由学习而能悦于心,由修养而能“好学”,由“好学”而至于“欲罢不能”。当初“志于学”,须“弘毅”;其后“志于仁”,须“慎独”;此时“志于道”,须“自然而然”。

所谓“欲罢不能”,是由“慎独”而至于“自然而然”必由之路。当此之时,颜子之学修,必竭尽全力、不遗余力矣,然而,非“勉力而为”,不仅不以为苦,反而必以为乐。惟其如此,然后能“如有所立卓尔”。“卓”者,非谓高于众人,而是“超凡脱俗”。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是故,自立于“小人”者,难免“以利为利”,难免“见利忘义”;“君子”能“安于仁”、“守于礼”,然后能“以义为利”,进而“义之与比”;“贤人”能“知道”、“遵道”,然后能言行皆不违于道。

颜子能“有所立卓尔”,归功于夫子,然而,必学修而后能自得之。若无学习、修养之功,必不能至,亦非捷径所可至。惟颜子“近于圣境”,然后能知“圣贤君子之道”;惟颜子至于“贤圣之间”而“欲罢不能”,然后能于有生之年得“圣人之具体”。

“虽欲从之”,谓颜子“志于道”而欲从夫子而“得道”,是不自限、不自满。自限于小人者,终无君子之德;自限于君子者,终无贤人之德;自限于贤人者,终无圣人之德。自满,产生于自限。夫子既“循循然善诱人”,学者不“循序渐进”,或“自限”,则终不达。

所谓“末由也已”,谓由“贤人”而至于“圣人”,非“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之所能,必启己之蒙昧,诚意正心、修心养性、见性尽性、知天法天,而后能“自得之”。

【今晚所学,到此结束。多谢诸友。若有垂询,敬请小窗留言直说,所答仅供参考。谢绝闲聊与争辩,无礼不答。若贵群不想继续敬请告知,宗来将立即退出。若有愿转贴、转播者,悉听尊便。诸君再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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