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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讲座稿088:《论语·子罕》007(2016.11.29)
发布日期:2020-08-02   点击:

QQ群讲座稿088:《论语·子罕》007(2016.11.29)

【学友好!济南大学赵宗来敬礼。今日有223群,皆应邀而至,宗来手动逐群分段发文,约十分钟一大段。若有垂询,敬请小窗留言待答,群中不答。此虽名为“讲座”,实宗来自学所撰。敬学《论语》,不敢鉴评,只敢学习而躬行。文稿皆在121893048空间日志,任凭阅览、转贴。若无特殊情况,不再接受加群邀请。】

9.12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音围)臣。病间(音建),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音围)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音于)与(音羽)其死於臣之手也,无宁(音宁四声)死於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於道路乎?”

【1】“子疾病”,谓夫子病重也。由“疾病”二字之象而言,二字皆“从疒(音讷)”,意谓“一人卧倒于病榻之上”,其不同之处则在于“矢”与“丙”。“矢”者,箭也;“疾”者,若受箭伤而卧床不起,引申为“凡是因外来伤害而导致卧床不起”也。

“丙”者,“火”也;“病”者,由内在之火而导致卧床不起也。“疾”与“病”,皆有轻重之别。然而,在此兼言“疾病”,则可谓“内外交攻而至于卧床不起”,故谓之“病重”也,而且必是不仅“病重”,甚至可谓“一时病危”矣。

或猜测此是夫子周游列国而返回鲁国途中之事,然而,此是据“予死于道路乎”一句所做之猜测,并非确论。《论语》,非夫子之传记;学者读《论语》,不必拘泥于史实,当侧重于《论语》之义、圣贤君子之道,且由此以修身、为政。

【2】“子路使门人为臣”,何谓也?所谓“门人”,是指“与子路同门之人”。盖夫子尚在,弟子不宜为师,不宜自行招收弟子;纵然有年幼者,或入门在后者,亦只是先代夫子引导而已,弟子不敢自以为师。子路亦必不敢自以为师。

况且,夫子于病危之时,夫子所有弟子必忧心如焚;当子路“使门人为臣”之时,亦即准备为夫子办理丧事之时,子路亦必使夫子所有弟子参与,绝不可能只使自己门下之人参与。然则,众同门可以听从于子路也?盖因夫子弟子中子路之年最长(音掌)也。

所谓“为臣”,是指“充当家臣”。依据“丧礼”,惟有朝廷之“卿大夫”方有“家臣”,然而,夫子当时并非朝廷之“卿大夫”,因而,“丧礼”亦不能用“家臣”。子路何以使“门人”充当“家臣”也?有意尊敬夫子而不知如何尊敬也。

【3】所谓“病间”,是指夫子之病有所好转之时。病重之时,或许不知子路之所为,或许虽知而不能言。当病情好转之时,既知之,而又能言之,故而明言之如次。首先,夫子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意谓“子路行为之欺诈,为时已久矣”。

夫子为何以为子路乃是“欺诈行为”?因其“无臣而为有臣”,亦即“夫子本非卿大夫,因而本无家臣;然而,子路竟使同门弟子充当家臣,意欲按卿大夫之礼为夫子办理丧事”。此非夫子责怪子路,而是告之以正道,教之以勿欺勿诈。

何谓“诈”?《说文解字》曰:“诈,欺也。从言,乍声。”又曰:“欺,诈也。从欠,其声。”由此可知,“欺诈”二字,其义相近,然而,毕竟不会相同。有何不同?“诈”者,因其“从言”,故谓体现于言行者;因其“乍声”,故须从“乍”字之义以求之。

“乍”者,“从亡,从一”,其义为“忽有忽无,忽得忽失”;所“无”所“失”者,何也?“一”也。由子路而言,是子路遇事则往往偏离心性而失其真诚。此非谓子路平时如此,只是遇事而往往如此,因而,夫子谓之如此已“久”矣。

【4】夫子又曰:“吾谁欺?欺天乎?”此所谓“欺”,须从“欠”字而言。“从欠”则可谓“气从内而出”,“其声”则可谓涉及自己,亦涉及他人。“欠”者,出气多且速,故有“欺负”之义焉。“出气”多,则“内气”必不足,是故又有“欠缺”之义焉。

然而,此处夫子所谓“欺”,是“欺骗”之义。子路之“诈”,是出于尊敬夫子,又有为夫子“抱不平”之意。其心非不善,只是其“言行”因有“不平”,从而使其“言行”至于有失“真诚”。子路非欲“欺人”、“欺天”也。

夫子所谓“吾谁欺?欺天乎?”非责子路,亦不可谓之“自责”,而是言“既不欺人,亦不欺天”。此非谓“人”是否可欺,亦非谓“天”是否可欺,更非谓因为“欺人欺天”有罪,而在于“己心不可欺”。何也?“欺人欺天”者,必是“先欺己心”也。

【5】夫子曰:“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其意盖曰:“况且,子路欲使门人充当家臣,为夫子置办丧事,岂若由弟子亲手为夫子置办丧事?”此处用“予”字,是从“天地父母所赋予”而言也。既然受之于天地父母,则惟尽孝而已矣。

此所谓“死”,指“送死治丧”也;“无宁”,犹言“难道不如”也;“二三子”,指弟子而言。夫子此言,或可谓之“实事求是”。何也?身为“卿大夫”则以“卿大夫之礼”发丧送葬,身为“庶人”则亦“庶人之礼”发丧送葬,是既不欺人欺天,亦不欺己心。

再者,发丧送葬之礼,贵在真诚之情,否则,其礼则是“非礼”。子路对夫子之情,固然真诚,纵然使“门人”充当“家臣”,“门人”亦必是真情。然而,当“门人”充当“家臣”之时,则“门人”非“门人”矣,虽是真情,却似乎并非真情,反而犹如演戏矣。

【6】夫子曰:“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其意盖曰:“况且,予身纵然不能得以大葬,亦不至于尸身弃置于道路之上而无人下葬。”所谓“纵”,是“纵然”之义;“纵然”者,“或许有之,却未必然”之意也。

何谓“大葬”?依礼下葬也。子路使“门人”充当“家臣”,可谓模拟“大葬”之礼也。一个人是否能“大葬”,非取决于自身之意愿,而取决于“礼制”。若身为“卿大夫”,自然当以“卿大夫之礼”而葬;若非“卿大夫”,则自然不宜如此“大葬”。

死生事大,圣贤君子生前必不期望富贵,于其死也亦必不期望“大葬”。何也?其心不在于此也。是故,若依礼而“大葬”,圣贤君子不以为喜;若依礼而不得“大葬”,圣贤君子亦不以为忧。夫子之心,必不在于是否可得“大葬”也。

【7】“予死于道路乎”,何义也?死后之事如何,取决于自身生前之德行,而非取决于自身生前之谋划,否则,便是“患得患失”。天下岂有“患得患失”之“圣贤君子”哉?倘若有之,又岂能是名副其实之“圣贤君子”哉?

子路使“门人”充当“家臣”,是子路对夫子之由衷尊敬;“门人”或许不无异议,然而,终究听从子路之安排,无论是否有异议,皆可谓弟子对夫子之由衷尊敬。弟子何以如此由衷尊敬夫子?是夫子之德行,使弟子自然如此。

所谓子路之“诈”,并非子路诸子对夫子尊敬“过分”,而是子路之做法,有落入世俗之嫌。为何如此说?若依世俗,则“德行”必与“葬礼之厚薄”相称,因而以为,若非为夫子“大葬”,则与夫子之“德行”不相称,此即所谓“世俗之嫌疑”。

师有弟子如此,父母有子女如此,则岂有“死于道路”之事?人生在世,与其务求“葬礼之厚薄”,不如务求“自身之德行”;子女、弟子,与其务求“葬礼之丰厚”,不如“既诚且敬”,而“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9.13子贡曰:“有美玉於斯,韫匵(音运独)而藏诸?求善贾(音古)而沽(音孤)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1】学习此章,当先明子贡所言,乃是以“商贾之事”言“出处之道”;夫子之言,乃是借用子贡所用之语而言,更非“商贾之事”。“有美玉于斯”,喻“有德能于身”,且以“德”为首。“美玉”,谓君子之德也。

“韫”,谓将已有之美玉,用皮革善加包裹,以保之存之;“匵”,谓将已有之美玉,用精制之木匣,以保之存之;“韫匵”,皆是用以存物者,然而,“韫椟”既可用以存宝,亦可以藏宝。是故,子贡有“韫椟而藏诸”之问。“诸”,是“之乎”二字之合。

“韫椟而藏诸”者,谓“既已有如美玉般之德能在己之心、在己之身,若存之而不用,则如美玉藏之于仓库,如此收藏,终究有何益焉?”“求善贾而沽诸”,谓“是否应当寻求识货之商人而卖掉美玉”,犹言“是否应当择善君而以其德能获取俸禄”。

“求”,寻求也。“贾”者,商贾也。析言之,行走以行贩卖,谓之“商”;坐地以行商,谓之“贾”。“善贾”,善良之商人也。“沽”,售卖也。子贡之言,侧重于君子之德能,当择明君而用之,而不宜保守而藏之。

【2】子贡谓“求善贾而沽”,夫子谓“待贾而沽”,看似相同,实则大有不同之处。其“大不同之处”,在于“求善贾”与“待贾”。所谓“求”,已有心、有意;所谓“求善贾”,只是不能不加一个“善”字,意谓如果有所“不善”则“不沽”也。

“求善贾”则必外出而寻求“善贾”,难免遇“善贾”而心动,而意欲有所作为,但必“择明主而事之”,此为“士君子”之道也。夫子重复而言“沽之哉”,非简单之答复,更非完全赞同子贡之言。夫子之意,盖言“圣贤君子并非止于‘藏其德能而独善其身’”也。

夫子但言“待贾”,不言“求”,而言“待”,此“圣贤之道”也。既然夫子德已是圣,何以有“周游列国”之事也?夫子之“周游列国”,非“售卖”其“德能”也,非“谋求官爵俸禄”也,而是“援道以拯天下之溺”,“独善”与“兼善”二者“一以贯之”也。

能“择善而从”、“不义则去”,是不失为“士君子”者也。然而,“圣贤”不仅不“求”,而且不“拒”,如夫子之与公山弗扰、佛肸(音必息);不仅不“往求”,而且必待人能“以礼来求”,又必是意在“行道”。是故,夫子但言“待贾”,不言“善贾”,

【今晚所学,到此结束。多谢诸友。若有垂询,敬请小窗留言直说,所答仅供参考。谢绝闲聊与争辩,无礼不答。若贵群不想继续敬请告知,宗来将立即退出。若有愿转贴、转播者,悉听尊便。诸君再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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