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讲:QQ群讲座稿:《诗经·郑风·叔于田》(2015.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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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叔于田》及其诗序先阅读三遍:
《叔于田》,刺庄公也。叔处于京,缮(音善)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说【同悦】而归之。
第一章: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音寻)美且仁。
第二章:叔于狩(音受),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音郝)。
第三章: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一、题解及诗序说解:
所谓“叔于田”,其中的“叔”是指“郑庄公”的弟弟“共(音功)叔段”,也叫做“京城太叔”。称之为“京城太叔”,是因为郑庄公听从母亲姜氏的要求,把“段”分封到了“京城”;然后,因为姜氏的溺爱,有意提高“段”的名分,所以称之为“太叔”。
称之为“共叔段”,是因为郑庄公派兵攻打“段”,“段”败,郑庄公继续追赶,直到“段”逃到了“共”这个地方,郑庄公才停止追赶,于是,“段”在“共”这个地方立身,因而被称为“共叔段”。《叔于田》称之为“叔”,是从长幼而言,因为他比郑庄公小。
所谓“于田”,指的是“打猎”,其中的“于”相当于“为”,“田”是指“田猎”。所谓“叔于田”,就是“段”去打猎。那么,这是在什么时候呢?《诗序》说“叔处于京”,可见是“段”在“京城”的时候。
“段”在“京城”的时候怎么样呢?《诗序》说他“缮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说而归之”,意思是说,他修缮铠甲、打造兵器,而出外打猎,国人喜悦而愿意归附于他。《诗序》的说法,与《左传》的说法很不同。
《左传》说的是,“段”到了“京城”之后,确实是“缮甲治兵”,但不是为了打猎,按照郑庄公的想法,这是在准备“背叛郑庄公”;《左传》所说的不是“国人都愿意归附于段”,而是“段”肆意扩大土地范围,而且郑庄公说他这是在“多行不义”。
这么说来,就连“京叛太叔段”都不一定是史实了。那么,《诗序》说“国人都愿意归附于段”是不是史实呢?这是史学家的事情,我们不去考证此事。不过,从情理上来说,“段”在“京城”的时候,既得姜氏的宠爱,又没有“反叛”言行,容易得到“国人”喜爱。
上一篇《将仲子》是“刺庄公”,是因为“庄公”不教其弟、不爱其弟,反而不同大夫谏言,要害其弟;可是,从《诗序》来看,本篇《叔于田》似乎是赞美庄公的弟弟“共叔段”的,为什么却说是“刺庄公”呢?因为“段”能得到“国人”喜悦,为何“郑庄公”不能?
“段”能使“国人说而归之”,固然有“姜氏”的偏爱因素在起作用,但是,“郑庄公”身居国君之位,有政令之权,有教化之责,凭借其政令与教化,要使“国人说而归之”,又怎么会不能呢?他对其母不足以谓之孝,对其弟不足以谓之悌,其政教也就可想而知了。
二、《叔于田》讲解:
【1】全诗大意略说:
第一章原文是:“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音寻)美且仁。”此章的意思是说,“段”在打猎,街巷之中好像没有居住的人了;哪里是没有居住的人,只不过是国人认为国中没有比“段”更好的人,他确实俊美而且仁爱。
第二章原文是:“叔于狩,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此章的意思是说,“段”在狩猎,街巷之中好像没有人再饮酒了;并非没有酒可饮了,而是认为郑国之中没有人能像“段”那样,如此俊美而且令人喜爱。
第三章的原文是:“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此章的意思是说,“段”到野外去打猎了,街巷之中再也没有人骑马;难道是因为没有马可以骑吗?这是因为没有人能像“段”那样俊美而且英武。
【2】全诗前两句详解:
“叔于田”、“叔于狩”、“叔适野”三者有什么区别呢?“于田”是到田野之中猎取飞禽,“于狩”是到山野之中围猎走兽,“适野”是到郊野之中猎取飞禽走兽。由此来看,“段”打猎的地方距离“京城”越来越远,所要猎取的猎物范围越来越广。
为什么说“巷无居人”、“巷无饮酒”、“巷无服马”呢?一定是人们都愿意跟随“段”去打猎,或者是观看“段”打猎,所以,街巷之中似乎是没有人了,这应该是说普通百姓;街巷之中似乎没有人饮酒了,这应该是说富裕之家的人;街巷中无人骑马,应该是说贵族。
由此可知,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富贵之家,无不愿意跟随“段”去打猎或者观猎,一方面意味着“段”得到了人们的拥戴,另一方面也说明“段”的性格平易近人,治理百姓的时候,其政令也比较符合百姓的愿望。
【3】全诗后三句详解:
“段”虽然不是郑国的国君,但在百姓的心中,却几乎成了郑国的“明君”,我们从哪里可以看到这一点呢?从“不如叔也”那一句。所谓“不如叔也”,是谁不如?俨然是说所有的郑国人没有人能赶得上“段”,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些百姓的心中,没有把“郑庄公”看作是国君,而是把希望寄托在“段”的身上了。
百姓认为“段”好在哪里呢?“洵美且仁”、“洵美且好”、“洵美且武”可以告诉我们答案。《毛传》说:“洵,信也。”意思是“确实如此”。所谓“洵美”,指的是“段”的形貌确实俊美。形貌之美,是人们最容易看到的,但是,百姓喜爱他,却不是仅仅为此。
“段”能得到百姓喜爱的最主要原因,在于他“仁”、“好”、“武”。所谓“美”,是百姓眼中的“段”;所谓“仁、好、武”,都是百姓心中的“段”。百姓所说得“仁”,不是经典中的“仁”,可是,为什么百姓会认为他“仁”呢?
因为在当时情况下,百姓对君主得要求并不高,就像孟子所说得那样,“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在天下之君主无不“嗜杀人”的时候,能有“不嗜杀人”的君主,百姓就可能认为他有“仁心”。
“仁”是内在之德,人们只能凭借其言行而推断,所做出的推断未必与其内心完全符合,不过,由此可知,国人认为“段”的心善;“好”则是国人感受到“段”的所作所为,然后做出的一种直观判断,可见“段”确实为国人做了一些好事。
至于说“武”,意思是说国人认为“段”英武、威武,却不是要用武力去争夺权位、土地,也就是说他“不妄为武”。我们不知“段”是否真的要与姜氏里应外合而“叛乱”,但是,我们由此可知当时的国人不认为“段”会“叛乱”。
【4】关于此诗的“美”与“刺”:
从这首诗的原文来看,这是一首“国人”赞美“段”的诗歌,从这个角度来说,此诗可以说是“民歌”、“民谣”。如果是直接按照原文来理解,那么,此诗就不是《诗经》之中的《叔于田》,而是“先秦民歌”之中的《叔于田》。
当《诗序》说此诗是“刺庄公”之作的时候,此诗也就转变成为《诗经》中的《叔于田》,而不再只是“先秦民歌”了。因为此诗已经成为《诗经》的一个不可缺少的部分,也是《郑风》的一个不可缺少的部分,尤其是不再以此“抒情”、“记事”,而用来“载道”了。
从《诗经》来说,此诗的重点,不在于“段”是不是确实像诗中所说得那么好,而在于像“郑庄公”那样的国君,却不能使其庶民认为他“仁、好、武”,反而是他要“征伐”的“段”被国人认为“仁、好、武”,由此便可知究竟是谁能得民心了。
固然,作为“民歌”、“民谣”的《叔于田》来自历史,其说法究竟是否符合史实也不一定,但是,此诗到了《诗经》之中以后,是否符合史实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因为《诗经》只是借用此诗来表达“为君之道”:能使国人确信为“仁、好、武”,然后能国泰民安。
“段”之所能,绝非“郑庄公”之所不能。“郑庄公”也能如此,却不这么做,那才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郑庄公”之类,必须有“仁心”,而且把“仁心”落实于政教之中,真心诚意地为民做事,而且虽然威武却不妄于用武,才能使国人认为“好”,从而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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