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群讲座稿113：《论语·先进》002（2017.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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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子曰∶“从我於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此章文句虽简，但先儒之解有所不同。朱子解之曰：“孔子尝厄于陈、蔡之间，弟子多从之者，此时皆不在门。故孔子思之，盖不忘其相从于患难之中也。”郑玄先生解之曰：“言弟子从我而厄於陈、蔡者，皆不及仕进之门，而失其所。”

朱子之意是，当初夫子受困于陈蔡时跟从夫子之弟子，可谓曾经共同经历患难者，如今已尽皆不在夫子门下，因而夫子思念之而难以忘怀。郑玄先生之意是，跟随夫子于陈蔡之弟子，皆未达于为政仕进之门，因而跟随夫子周游列国，失去其稳定生活。

从为政之道而言，据朱子之解，初仕者须有所师从，虽遇患难而不渝不弃，有所师从则可减少偏颇错误，历经患难而不渝则可得以坚定心志，历经患难而不弃则可以增强忠诚；上位者须永世不忘共经患难之臣，犹如丈夫不可忘糟糠之妻，犹如朋友不可忘患难之交。

据郑氏之解，初仕者随从于其上以行事，犹如初学者随从其师以受教，皆离开其父母家人，初仕则可以广其业，初学则可以广其知，不可忘记其父母家人，亦不可因父母家人而弃其仕与学，虽从事于仕进而不可徒务仕进；上位者须体恤其下，不可贪图功名仕进。

如此解读，或有讥为“过度解读”、“牵强附会”者。须知，夫子以“缗蛮黄鸟，止于丘隅”致诗，而言及“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子贡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之诗，而言及“礼后乎”。皆可谓由象而及义，故读经须观象而知义也。

{11.3德行（音性）∶颜渊、闵子骞（音迁）、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1】此章之“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后世谓之“四科”。从《四库全书》所用“科学”一词而言，惟有二意，一为“四科之学”，二为“科举之学”。在此二者之中，因“科举”亦与“四科”密切相关，故传统汉语之“科学”，惟有“四科之学”而已。

所谓“四科”，其意谓何？德行者，既有德亦有行也。为何“德”在前而“行”在后？有德，然后其行可善。为何“德行”可以并称？有行，然后其德可信。为何“德”之后必有“行”？

“有德者”为“自得于心”，“有行者”方是“呈现于行”，是内外一贯。

言语者，既能言亦能语也。言语有何区别？己所欲言谓之言，对答之言为之语。为何“言”在前而“语”在后？所言既诚且正，然后其语方能可信可从。为何“言”之后必有“语”？“能言者”只是“己能明道”，“能语者”方能“使人明道”。

“政事”者，既能“行政令”亦能“成事业”也。为何“政”在前而“事”在后？惟有“政令符合道义”，其“事业”方能“治国安民”。为何“政”之后必有“事”？有“政令”而不能落实于“事业”，则“政令”便只是空谈而已。

“文学”者，既能尊敬“道德礼义之文”且能“学而时习之”也。所谓“道德礼义之文”，是“人之所以为人之文”、“人类之所以为人类之文”，今之所谓“经典”即是。拥有“经典”不难，尊敬且学习“经典”者少见，是故，有“文”且能“敬学”方可。

【2】“四科”之中，为何其次序如此？为政者之出仕，当以“德行”为首，次之以“言语”、“政事”、“文学”；执政者之选士，亦当如此。若无“德行”，则“言语”不可信，“政事”难以治国安民，岂能尊敬经典而学习之？

何以最后言及“文学”？盖子夏所谓“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之“仕而优则学”也。子夏此言，若在《论语》前十篇之“修身”部分，则当谓“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因其所言在后十篇之“为政”部分，是以如此。

为何言“四科”而又列举弟子之名？先儒或由此而言“孔子教人各因其材”，或由此而言“可仕进之人”。其前者可取，后者不可取。何以如此？夫子之教，惟有“文行忠信”而绝非犹如今日所谓“分科教学”，弟子所学则同，所成必有别也。

换言之，即使是今日所谓“分科教学”，无论所学之科目，其首当其冲者便是学习“做人”，而“德行、言语、政事、文学”皆可以学习，且应当学习也。何也？惟有先能学习“道德礼义”而修身，然后可以“仕进”；纵然无“仕进”之心，亦无不需学习“做人”。

【3】此章所列夫子弟子十位，后世世俗称之为“十哲”，实则可谓当时修养之佼佼者。然而，夫子之后有“四圣”，即复圣颜子、宗圣曾子、述圣子思子、亚圣孟子，何以未及其后三者？当时曾子年少而修养未成，而子思子受学于子思子，孟子受学于子思子也。

“德行”之中，颜渊德行兼善，闵子骞则行合于德；冉伯牛行不违德，仲弓则德见于行。“言语”之中，宰我之言胜于语，子贡之语胜于言。“政事”之中，冉有事胜于政，季路（子路）则政胜于事。“文学”之中，子游文胜于学，子夏学胜于文。

当时，夫子此十位弟子之修养已皆有可取，然而，其修养皆未能至于“圣人”境界，或可以谓之“贤人”，或可以谓之“君子”。非惟其德行有所未达，乃至其学习、修养有所不全或有所未正。入仕者不可抱残守缺，自满自足；选士者不可求全责备，用其所长可也。

《论语》之言甚简，吾人所解何以如此之繁？一者，经典之言，其文字解可谓“以象明义”、“以文载道”，不宜拘泥于文字表象；再者，如颜子所言“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如子贡所言“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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