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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讲座稿122:《论语·先进》012(2017.09.05)
发布日期:2020-08-04   点击:

QQ群讲座稿122:《论语·先进》012(2017.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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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则屡中(音众)。”}

【1】“回”者,颜子之名,字子渊。“其”者,含有未如意之义。朱子曰:“庶,近也,言近道也。”然则,“庶”为何解作“近道”也?据《说文解字注》,“庶”为“屋下众,从广(音眼)炗【同光】。”由此可解。

“广(音眼)”者,“因厂(音汉)为屋也”;“厂(音汉)”者,“山石之厓(音牙)岩”,即山洞上有岩石覆盖、其中宽敞而人可居住之处;若谓“厂(音汉)”为天然洞穴,则“广(音眼)”为再加以人工建造而后成屋。

<规范汉字中,“广(音眼)”与“廣(音光三声)”不同,“厂(音汉)”与“廠(音敞)”不同。而今所谓“简化字”捨去“廣”与“廠”二字,代之以“广”与“厂”,书写虽简,其义则繁而难解矣,再读中华两千余年之文字转难矣。>

“炗”者,“光”之古字;“光”之本字,写作“灮”,是“火在儿(音仁)上”。“儿”者,“仁人”也;“兒(音尼)”者,“孺子”也。故“儿”与“兒”,亦不宜以“兒”代“儿”。“儿”之所以为“仁人”,《说文解字》引:“孔子曰:在人下,故诘屈。”

从“炗”到“灮”,是汉字趋于规范;从“灮”到“光”,是汉字之“隶正”;“隶正”之后,其“火儿”之象虽隐而未失,与所谓“简化字”不同。从“儿”为“仁人”而言,此所谓“仁”,乃是从人人生来无不具备之“恻隐之心”、“本性”。

夫子所谓“在人下”,兼有“幼子在成人之下”与“君子自卑而尊人”之义。“幼子在成人之下”,“孝悌”之道也;“君子自卑而尊人”,“仁义”与“礼义”也。“孝悌”者,在于“躬行践履”;“仁义”与“礼义”者,在于“修心养性以成德”。

【2】“火在儿上”,有二义焉。一者,从“儿”之“孝悌之行”而言,其上之“火”为“光明”,谓“子不学,不知道”,谓“学而后能觉”,然而,所学必是“圣贤君子之道”方可。“庶民”之“庶”,盖取此义,是故,“庶民”犹言“黎民”也。

再者,从“儿”之“仁义、礼义之德”而言,则其上之“火”为“德之光”、“性之焰”,如“木生火”而“光照暗”,如“日出而昼、月出而夜明”;惟其如此,所以“修己以敬”,则自然可以“安人”、“安百姓”、“安天下”也。

“庶”为“屋下众”,本义谓“房屋之大,足以容众”。若以“屋”为“心”之象,则“屋下众”有“心能容众”之义焉;如道君所言“容乃公,公乃大”,“和其光,同其尘”;如夫子所言“泛爱众,而亲仁”,“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心”如何“容众”?惟有从“人人生来无不具备”之“本心”、“本性”以“通”之,此为“容众”之始也;“心无不正”,“性无不善”,则犹如“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此为“容众”之成也。“君子之道”,其始也;“圣人之道”,其成也。

谓颜子“其庶乎”为“近道”,是已得“君子之道”,已达“贤人之道”,已近乎“圣人之道”而未“达”也。用“其”字,则谓其能达而尚未达。帝尧之则天,是“人心”已如“天心”;帝舜之魏巍,是“人心”不违于“天心”。若无尧舜之德行,岂能有尧舜之治哉?

【3】颜子近乎道矣,然则,何以能“近乎道”?在于“屡空”。何谓“屡空”?朱子曰:“屡空,数(音硕)至空匮也。不以贫窭(音据)动心而求富,故屡至于空匮也。言其近道,又能安贫也。”此是从颜子之“迹”与“心”兼言之,然而尚有所未妥。

所谓“迹”,谓颜子“数至空匮”也;所谓“心”,谓颜子“不以贫窭动心而求富”也。颜子是否“数至空匮”,不可据“一箪食,一瓢饮,身居陋巷”而以为实。即使是实情,此解亦易于使人误解“学道则难免屡次贫困”,且此章所言与“不改其乐”之义重复。

何晏先生注亦曰:“言回庶几圣道,虽数空匮,而乐在其中。”然而,又曰:“一曰:屡犹每也。空犹虚中也。以圣人之善道,教数子之庶几,犹不至於知道者,各内有此害。其於庶几每能虚中者,唯回。”其“一曰”更近乎是。

然则,“空”为“虚中”之义矣。颜子之能近乎道,在于修己之心而至于合乎天然之正心,由此而趋于心无不正也;在于养己之性而合乎天然之善性,由此而趋于性无不善也。止步于固守本心本性者,止步于效法圣人、学习圣人之言者,皆所不能达。

“空”非“一无所有”,更非“有意”,乃是于“正心”之外,再无一丝一毫私心杂念;乃是于“善性”之外,再无一丝一毫习性沾染;乃在于身居人世之间,却无一丝一毫名利、得失、生死之心;乃是“纯粹精一”,而“尽性”以“率性”。

所谓“犹虚中”,既用“犹”字,则只是“近似”,而非“等同”。“虚”者,“虚其心”也;“虚怀若谷”而不存“意见”、“成见”,即所谓“成见不除,正见不入”。“中”者,“养性”而“尽其性”,进而“以性主导其心”,至于“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也。

所谓“屡空”,是颜子修养所达之境界,谓其多次已达此境界,然而未能“无不如此”,犹如“其心三月而不违仁”也。圣人境界,乃是“心思言行时时处处皆已空”,亦即“无可无不可,惟义所在”。是故,夫子谓颜子“近乎道”也。

“修身”者,“小人”学习“君子之道”所必需;“正心”者,“君子”达成“贤人之道”所必需;“养性”者,“贤人”趋于“圣人之道”所必需。学习有道,修养有道;知道而遵道,修道而行道,然后能得道。周公、孔子、孟子之圣,尧舜文武之帝王,无不如此。

【4】“赐”者,复姓端木,名赐,字子贡。何谓“不受命”?不接受天命也。朱子曰:“命,天命也。”夫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固然,“不知命”则“无以为君子”,然而,“知命”而“不受命”,能“遵道而行”可以为“贤”,却终不能“近乎圣”。

如何理解“受命”?《中庸》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能“受教而修道”者,学习以达“君子”之道也;能“修道而养性”者,修养而达“贤人”之道也;能“尽性而受命格天”者,修行而趋“圣人”之道也。

是故,子贡“不受命”,是能“修道而养性”,而不求“尽性而受命格天”也。所谓“而货殖焉”,是子贡能不违“道义”,不违“本性”,而从事于“货财生殖”。然而,子贡从事于“货财生殖”,非以此求富有,更非以此求享乐,而是以此助夫子行道,助人学道。

子贡之行,如商而不止于商;并非无意于利,但不求“利己”。其实,“贸易”本非“谋利”之业,而是“通有无而利民生”;“贸”者,“从贝,卯声”,是“以贝购物以谋生”;“易”者,“日月合易”,“生生之谓易”,是“以物换物而互通有无”。

何晏先生谓子贡“亦不知道者”,若所言乃是初从夫子时之子贡尚可,若谓子贡终生“不知道”则不可。倘若“不知道”,则《论语·子张篇》末后数章中子贡之赞夫子未必可信矣,则子贡不得列入“七十贤”,更不得列入“十哲”矣。

子贡虽“知道”、“修道”,却无意于“躬自行道”,虽可谓之贤,却是自绝于“圣人之德”。如子贡者,为臣可以是贤臣,为君可以是明君,却终究不是尧舜文武,犹如“功亏一篑而自止者”。再者,“己欲立而立人”,但知“立人”而不“立己”,即“不受命”。

【5】何谓“億则屡中”?“億”不可写作“亿”,亦不可写作“臆”。若写作“亿”,则其义不可解;若写作“臆”,则是从“肉心”而发,难免“私意”掺杂。“億”者,能固守“人之心性”却难免于“意见”,未能至于“毋意,毋必,毋固,无我”也。

所谓“屡中”,其“中”犹如“射箭中靶”之“中”,而“屡中”可谓大多能“射中”而非“皆中而无失”。子贡何以能“屡中”?因其能固守“心性”,而心思言行不违于“本心本性”,故能“屡中”;因其未能“尽性”,故难免“有失”。

有“意”,则心不虚不空。朱子引范氏之言曰:“贫富在天,而子贡以货殖为心,则是不能安受天命矣。其言而多中者亿而已,非穷理乐天者也。”此非不可“货殖”,而在于不宜“以货殖为心”;“货殖”,“事”也;“以货殖为心”,心在“事”而不在“道”也。

夫子此言,乃是勉励子贡,而不可自止,而非贬责。为何勉励子贡?无论为君,抑或为臣,乃至身为庶人,若满足于“屡中”而不免“有失”,一旦“有失”,轻则误己误人,重则祸国殃民,乃至危害苍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乃是“恕人”,君子不可以此“恕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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