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群讲座稿123:《论语·先进》013(2017.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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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於室。”}
【1】子张为何“问善人之道”?或是因不知而有问,或是欲行“善人之道”而问之。然则,何谓“善”?何谓“善人”?何谓“善人之道”?盖“善”有“源自心之善”,亦有“源自性之善”;前者乃是与“恶”相对之“善”,后者则是“至善”之“善”。
进而言之,“源自心之善”,并非与“性”无关,只是其不自知“源自其性”,如所谓“百姓日用而不知”者也。“善人”能由其“良知”而辨明“善恶”,且但行其“善”而不行其“恶”;换言之,但行其以为“能利人”者,绝不行其以为“能损人”者。
所谓“良知”,指“不学而自知,且发自其本心之直觉者”,由其所呈现之形式而言,近似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谓“善”与“不善”,皆由其“良知”加以判别,虽然有“思辨”而不以“思辨”为主,更不赖于“思辨”,故朱子曰:“善人,质美而未学者也。”
所谓“质美”,言其其心“不自私自利”而“利益他人”;此心非从学习修养而来,而是从其“良知”而来,且能固守此心;“未学”者,言其“未学圣贤君子之道”也。
“源自性之善”,则是既能自知“人性善”,且能“见性”者;能“知性”、“见性”,却未能“尽性”者,其心无不是“恻隐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能“尽性”者,不仅能如此,且能充实而无不合乎“仁礼义智”也。
“恻隐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是“性德之端”;“仁礼义智”,是“性德之成”。欲“知性”、“见性”,必学习圣贤君子之道且躬自践履方可。“善人”既“不学”,则终究不能“知性”、“见性”、“尽性”矣。
所谓“善人之道”,是指“如何可以成为善人”、“善人之心思言行如何”。夫子所答,“不践迹”是言其“质美而未学”,“亦不入于室”是言其“不足”也。人能成为“善人”,亦非易事,然而,止步于此,则终究不能“见性”、“尽性”矣。
【2】所谓“不践迹”,有二义焉。一者,不遵循圣贤君子、先王先贤之行迹;再者,不受时人之影响,亦不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何谓“践”?凡以“戋”为表音之象者,皆有“小”义焉,如“浅”为“小水”、“栈”为“小桥”、“盏”为“小灯”、“饯”为“小宴”、“线”为“小绳”,诸如此类。“践”则当“轻踩”,引申为“脚踩他人足迹而行走”。
陈祥道先生曰:“所存者在心,所行者在迹。”“善人之道”但凭其一己之心以判别善恶而已,无意于学习他人,更无意于模仿他人。可“践”者,“路”也;可“遵”者,“道”也。然而,“学习圣贤君子之道”而躬行之,亦可谓“践”,即“遵道而行”。
“善人”既无意于“学习圣贤君子之道”,更无意于“遵道而行”;于先王、先贤、时人之行迹,亦淡然视之,无意于学习、效仿。是故,“善人”虽有“善性”而不足以“知性”、“见性”,更不能“尽性”,惟自以为善则行之,是故“不入于室”也。
所谓“室”者,此言“性”也。“能行于身”则为“入门”,“能正于心”则为“升堂”,“能见于性”则为“入室”。“善人”但以其“心”辨别“善恶”,则终究无法“知性”、“见性”、“尽性”,其所以为“善”者,必非“源于性”之“至善”,岂能“入室”?
《道德经》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若“善”既与“恶”相对,则其“善”即非“恒常不变”之“名”,而是“人为之善”;“人为”则“伪”,“伪”则暗藏“虚伪”之隐患,且难免以此观之则“善”,以彼观之则“不善”矣。
“善人之道”,虽非“小人之道”,而亦未至于“君子之道”也。何也?“善人”非不欲“仁”,然而,既无意于学习圣贤君子之道,则终究不知何为“仁”,更不能“仁至义尽”,只是能固守“仁之端”而已;又无意于效仿他人之行迹,则其所思所虑,惟由其“心意”而已。
欲学圣贤君子之道者,不可止步于“善人之道”;讲解“四书五经”者,不可以“善人之道”解之。为政者,若止步于“善人之道”虽可以“七年”而至于“胜残去杀”,却终究不能使国泰民安,更不能臻于天下太平。由“善人之道”退却一步半步,即“乡愿”矣。
{11.22子曰∶“论笃是与(音羽),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1】《说文解字》曰:“论,议也。从言,仑声。”既然“议论”二字皆“从言”,则皆与“言辞”相关,然而,因其表音之象不同,其义则必有不同。以“仑”为表音之象,则有“言辞合序”之义;以“义”为表音之象,则有“言辞合宜”之义。
段玉裁先生注曰:“凡言语循其理、得其宜谓之论。故孔门师弟子之言谓之《论语》。”此解是兼取“论议”二字之义。顺便言之,“论语”之“论”,读其音为二声,则取其“有序而言”之义;读其音为四声,则取其“有序之言”之义。
《说文解字》曰:“笃,马行顿迟。从马竹声。”此解是从“马”而言,马之行,以健而有力为正常,若其行俯首而迟缓,则当鞭策之。若从“人”而言,则“竹”之象中,有“鞭策”之义焉,即以“竹”为“鞭”而驱赶之。此章“笃”字之义,当兼取二者。
取“马行顿迟”者,是由此而引申为“谦逊稳重”;取“鞭策驱驰”者,是由此而引申为“直言敢谏”。二者似乎相反,然而,又相反相成。“论笃”者,谓其人之“言辞议论”,或有“谦逊稳重”者,或有“直言敢谏”者,皆从他人所闻所见而言之也。
“论笃是与”者,犹言“与是论笃”。“与”者,一人言之而他人听之,且听之而后称许之也。所谓“论笃是与”,是指某人之“言辞议论”,或“谦逊稳重”者,或“直言敢谏”,皆能得人称许者也。然而,言辞与礼貌皆外在之表象,不可“以言取人”也。
【2】所谓“君子者乎?色庄者乎?”谓其言辞议论以及外在表象,必发乎“本心本性”,而后可谓“君子之言行”,亦即“诚于中而形于外”也;若只是其形貌端庄,而非发乎“本心本性”,则只是“色庄”而已,非“君子之言行”也。
圣贤君子之道,必“诚于中而形于外”。何也?“心性”为“言行”之本,“意诚心正”而后方能“身修”、“家齐”、“国治”、“天下平”。倘若只是“色庄”,而非“源自习性”,则如无本之木,虽或一时茂盛而终难长久,甚至于流于欺世盗名之奸佞。
是故,学习圣贤君子之道者,须“明明德”、“修心养性”而“自得之”,然后,言行举止发乎“心性”而“内外一致”、“言行一致”。不可徒事于模仿圣贤君子之言行举止,更不可因迎合或畏惧他人,而逞才炫能、文饰造作、装腔作势。
为政者,固须“自正”。若其政教貌似仁政、王道,而非发乎其心性,则其所谓“仁政”、“王道”非“诚”而成“伪”矣。譬如,其心只是为保其权位、谋求私利,而“假借仁义、王道之名”,即非“自正”。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再者,为政者之任用贤德君子,君子之交接朋友,不仅需要察其言,亦须辨其发心。所谓辨其发心,非先存怀疑之心,而是秉持自身之“正心、善性”,且以此而待之。乡愿、小人、奸佞,其言行貌似可赞许者多矣,若有丝毫私利私欲之心,则难辨其诚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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