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群讲座稿128:《论语·先进》018(2017.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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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1子路、曾皙(音西)、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音掌)乎尔,毋(音无)吾以【通已】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
【1】子路,少夫子九岁。曾蒧(或作点,同音),字子皙,曾子之父,年龄不详;曾参,少夫子四十六岁;由此推测,或许曾皙少夫子约二十岁;冉有,少夫子二十九岁;公西赤字子华,少孔子四十二岁。是故,“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乃长幼之序。
此章之初,以长幼之序列其名字,而载其言行则从其发言之序,即先子路,次以冉有,再次以公西华,而以曾皙殿后。序其人、排其位则据其长幼而论齿,礼也;叙其言行则各从其先后之序,义也。礼有定序,义则各从其宜。
“侍坐”者,含有二义。一者,尊长坐,弟子、属下、晚辈、他人贴近尊长而坐,其间不留馀席位,无事则坐,有事则起而侍奉尊长。此章用此义。一者,尊长坐,弟子、属下、晚辈、他人站立于尊长之侧,侍奉座上之尊长。尊长命坐则坐,不命坐则立。
古之师徒,不同于今之师生。古之师徒,徒弟从其师,可以随时侍奉其师,然而,并非仅仅侍奉。何也?徒弟之学习者,非惟承其师之言传,亦须学习其师之身教,且一旦拜师,则是终身之师。是事其师,犹如事父,但以敬为主,故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之说。
【2】夫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以”谓“因”也,“长”兼“位尊”与“年长”之义。何以用“吾”而自称?年齿之先后长幼,由天而定,非能定于人者也。夫子何以不明言“尊”?德修而可为师,人愿从而受教,是人自拜而为师,是故夫子不以师尊自居。
言“一日”者,一者,早生于人一日,亦为长幼之长,人不得而更改;侍坐之四子,虽长幼参差,相差三十三岁,亦皆晚生于夫子。一者,四子既从夫子而受教,皆由自愿;能自愿来学者则不拒,若要离去者亦不留;既在此一日而从夫子,则夫子必有以教之也。
“毋吾以也”,先儒之解有二。或解“以”为“用”,谓“无人用我”。此解与“毋”之义不符,故不可取;因“毋”乃是“不要”、“不可”之义。解“以”为“已”,则是“停止”之义,谓“不可因以吾为师,因吾年长于尔等,而缄口不言”,此解是也。
今人或有以此而倡导“课堂上师生平等交流”者,误也。何也?一者,既是“侍坐”,则非如今之“课堂授课”,故不可效法于“课堂授课”。再者,夫子既明言使四子各言其志,则四子当应而言之,非所谓“交流”。再次,师徒是“教学”,而非“平等交流”。
【3】夫子曰“居则曰‘不吾知也’”,“居”谓未出仕而平居于家之时,“不吾知”谓“他人不知我”。盖四子平时或有此慨叹。世俗往往多小人,是故,学习圣贤君子之道,却未臻于“人不知而不愠”者,往往不为世俗所知,乃至有误解,故往往有此慨叹。
何以此处亦用“吾”字?“吾”字,由“天地所生之我”而言,故或以为“天生我材必有用”,盖其所慨叹者,谓天既生我矣,我亦学习圣贤君子之道而修身矣,何以天不使人能知我、用我哉?其中已有“愠”之意,乃至有“怨天尤人”之意矣。
天地生我养我,是“天生我材”,然而,既已赋予我人心人性与人身矣,然而,并非惟有“出仕”方可谓之“有用”,修心养性而孝悌忠信,如此言行于天地之间,无不是“用”;我能修心养性而成德达道,是我“为己之学”,而非必欲“取用于人”、“人能必知必用”。
人之知不知在人而不尽在我,在我者惟有德能。夫子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是知我用我则以我之德能而行之,不知不用我则德能存于我身。孟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
夫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又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又曰:“知我者,其天乎?”己能立身于天地之间,则俯仰无愧于天地,亦无愧于己与人。倘若必求人知而用之,则难免“意必固我”、“怨天尤人”。
天无弃人,惟人自弃。尧舜,天不弃之而行用于天下,以成二帝;禹汤文,天不弃之而行用于天下,以成三王;孔子、孟子,天不弃之而行于天下,以成至圣、亚圣。有圣德如周公,却有管蔡流言而毁之,有周成王暂疑而不信,终究无碍于周公之圣德。
【4】夫子曰:“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如”者,“若”也,有“假设”之义;“或”者,或许有,亦或许无也,侧重于“或许有”之义。“尔”者,“我与人”、“人与人”相待之称也,此不从“天”而言,但从“人”而言。
“则”,《说文解字》曰“等画物也”,意谓依据等差而与物体之上刻画界限,由此引申,则有“如此应当如何,不如此应当如何”之义。“何以”,谓“凭借何德何能而用于何处”,其中“以”字既有“凭借”之义,亦有“行用”之义。
“何德何能”亦即“所以立者”,此为其本;“用于何处”则非惟用于“出仕”,无时无处不可用也。然而,正如船山先生所言:“三子(子路、冉有、公西华)作‘愿’说,作‘撰’说,便是人与,便不是天理。欲者,极致所欲焉,非必理之所必为也。”
由此而言,则“三子”之言,皆自我限定其所用之处,倘若如此,则“不得其处”则“不得其用”,惟有曾皙。但欲得其欲得之某处,而未能必得,因而或有不平之气而愠焉,或进而怨天尤人矣。夫子之赞同曾皙而喟然叹息,此是其因之一也。
{11.27.2子路率(音帅)尔而对曰:“千乘(音剩)之国,摄(音设)乎大国之间(音坚),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音紧),由也为(音围)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音审)之。}
【1】子路之“率尔”,兼有三义焉。一者,率先。子路以其为四子中最年长者,故不辞让而率先作答。再者,直率。子路遇事,毫无犹豫,不假思索,犹如钟扣则鸣。再次,轻率。子路平时有言必践、闻道必行,故闻夫子之言,即可作答,未加思索,亦不顾他人。
然则,子路既是四子之最长,若不率先而言,其馀三子岂能率先而言?四子皆不率先而言,岂其可乎?是故,率先而言并非错误,其不足者,在于直率与轻率。启所谓直率与轻率,不在其言行,而在其心,谓其心之急躁,心之不谦逊也。
“千乘之国”,有千辆战车之大国也。“摄乎大国之间”,谓裹挟于两大国之间,且受大国之威慑也。“加之以师旅”,谓大国有大兵压境,而危及邦国也;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因之以饥馑”,谓遇连年饥荒也;因,犹连续也;谷不熟曰饥,菜不熟曰馑。
子路既自定于“千乘之国”,则小国似乎不屑;其邻有大国威胁,又有大兵压境,则和平时当如何?再言及连年饥馑,则平年、丰年当如何?子路预设其难如此,何也?
如江希张先生所言:“子路雄才大略,能以扶持危弱的国”。子路非无其能也,亦非自傲而炫耀。其能侧重于勇敢而善战,纵然是在大国且其国处于危亡之际,子路以为正是其大有作为之时,若非如此,似不足以尽展其才能。
【2】“由也为之”,谓子路若能得以主其政。“比及三年”,谓连续治理而至于三年之时。“可使有勇”,谓可以使国民临危不惧、不畏强敌、勇于抵御侵略而保家卫国。“且知方也”,谓子路以为,不仅能使其民“有勇”,而且能使之“知义”。
子路所言,兼及德能,而以能为先,非子路不重德。何也?子路或许以为,自身之能在于勇武,而邦国在危亡之际,则当以“使民有勇而保家卫国”为先,亦须使民“知义”。其所谓“知义”,盖“民向义,则能亲其上,死其长(音掌)”也。
“夫子哂之”,谓夫子闻子路之言,微微一笑。此笑,非嘲笑,亦非赞赏。何也?盖子路所言,与其德能相符并非大言不惭,亦非有错误,然而,能保国而使民知义,在世俗似乎亦非易事,然而,终究算不上“国泰民安”,且子路之言,无谦逊之心也。
若深言之,子路之愿,在于求用于时君,此即其“欲”。既有此“欲”,则“如或知之用之”尚可,“如莫知之用之”便成空想矣。进而言之,子路所言,但能“一时拨乱反治,伐暴救民”,但可谓“据乱世”之基础,未足以成“升平世”,更不足以达“太平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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