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群讲座稿132:《论语·先进》022(2017.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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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总述:
【1】《论语》前十篇重在“为学修身”,由此而后之十篇则重在“为政出仕”。“为学”者,学习圣贤君子之道,而“究天人之际”也。“天人之际”者,由人道而通天道、法天道而修人道也。康节先生曰:“学不至于天人之际,不可谓之学。”
“修身”者,必“心正”而后能“身修”,故须“先正其心”;日月谓之光明,天地谓之正大,故心如天地,方可谓正大。“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若私心私情混杂,或心受外事外物左右,则其意必不能诚。“诚者,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故诚意在于己。
“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大学》之教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四者,皆“为政出仕”之事。意诚心正,施之于身则为修身,施之于家则为齐家,施之于国则为治国,施之于天下则为平天下。
是故,“为政”者必须“身修”,“身修”亦即“自正”;至于“为政”,则由“自正”而兼及“正人”矣。“出仕”者必先“自事”;“事”者,遵道、秉中而作用于物之谓也;自身能遵道秉中,谓之“自事”,至于“出仕”,则兼及“事人、事鬼神、事天”矣。
【2】“野人”虽野,毕竟是“人”,其于“礼乐”,未至于“文质彬彬”,但其“质”则淳朴无伪。“君子”者,须“文质彬彬”,然而,若有其“文”而少其“质”,则貌似君子而已。是故,与其有“文”无“质”,不若有“质”而无“文”。
“为政出仕”者,或先有其礼乐之教化,或既仕而后学习礼乐,惟前者可免于使自身、庶民、邦国成为试验品,是故,欲使人“为政出仕”,须先有礼乐教化之成。所谓礼乐教化之成,非惟言辞、知识,而必经历练,方可验其是否可以“固穷”而不至于“滥”。
既成“礼乐教化”矣,亦必有各自之所擅长。或擅于德行,或擅于言语,或擅于政事,或擅于文学,皆可以“为政出仕”矣;然必以“德行”为先者,“德行”有亏,则“言语、政事、文学”难免有所偏失。孟子曰:“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
【3】“人君”者,“天”之“臣”;“朝臣”者,“人君”之“臣”。“天之臣”须遵天道,然后可谓“天之孝子”;“朝臣”须遵道义,然后可谓“忠臣”。“天之孝子”,不敢议“天”;“忠臣”之“忠”,惟遵道执中而以道事君。
“孝子”之“孝”,源于天性,非因他人之褒贬。以此事父母,则为父母之孝子;以此事君,则为朝廷之忠臣;以此事天,则为天之孝子。“孝”必能“敬”方可,一旦有所苟且,则追悔莫及;惟有能“敬”,然后能可靠、可信而可托付其任。
“为政出仕”须遵道,然而“人不学,不知道”,故必“好学”方可。然而,世间之自以为“学”者多矣,不“学”而自以为是者多矣。自以为“学”者,其所谓“学”,只是驳杂之知而已,入于异端而不自知;自以为是者,是“思而不学则殆”,不待言矣。
人或有能学习圣贤君子之道者,事不关己之时或能言之凿凿,一旦事关于己,则私情用事而或至于非礼背道,如此则其意不诚而心不正矣,亦即不可谓之“身修”。不能“身修”,则“齐家、治国、平天下”必有偏失而不正矣。
【4】人在世间,死生有命,成德者必不死于非命,却不能延年益寿。然而,修德在己,成事在天。修德而得道,天不弃之,而世间未必用之。何也?如颜子“复圣”之“天爵”,得之于天;世间人心未正,天亦不能代人类而治之。然而,可叹者,人类也。
天有好生之德,世间之治乱皆由人自取,虽人类多灾多难,天不为人类而忧。圣人虽德配天地,然而,圣人必以天下为己任,天下无道则苍生苦难连绵,圣人因此悲恸而深忧之。圣人之道能救人类,而人类惟有自救方能得救。圣人于自暴自弃者能奈何?
天下之君不能遵道任贤者有之,其君能遵道任贤,亦有任情而废礼者。如圣人欲以礼而葬颜子,奈何颜子之父及其门人任情废礼而厚葬之。圣人所制之礼,既已合天理与人情而贯通之矣,于此而外再加“人情”,则其“人情”乃是“私情”,礼亦因此而废矣。
“慎终追远”,固然是“为政出仕”之大事,然而,终究应当“敬鬼神而远之”。置天地鬼神于敬天保民之上,乃至自身但求长生成仙而弃家国天下于不顾,则远近颠倒;不求此生当如何修心养性达天命,而欲求如何了结此生,以及死后之事,则本末倒置矣。
【5】既学习圣贤君子之道而有成矣,亦有性情之不同。人人之性,本自相近,或稍有差别,则在于秉性之不同;其后之所习,若是圣贤君子之道,则可以使之日趋于同,否则,或至于日益相远。因其性本相近,故能各有作为;有秉性之不善而不修,则必有偏危。
“为政出仕”者,既修养而有德,固可有所作为,然而,若固步自封、沾沾自喜,则虽有可称可赞之处,而亦或如蚁穴毁堤、一谬千里之险,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也。可修可改而不修改,不可;不可修改而修改之,亦不可。有意而为,力求破旧立新,难免于妄行。
学者,有入门者,有升堂者,有入室者。由“为政出仕”而言,入门者可以为士,升堂者可以为大夫,入室者可以为君相。士担大夫之任,大夫担君相之任,则难免自误误人、误国误民。未能入室,则有所未见未知,若以此而定大政方针,难免贻误于国计民生。
无本而大言,时未至而为之,谓之过;有本而不进,时已至而不为,谓之不及。“为政出仕”,既不可过,亦不可不及,“过犹不及也”。德能未及而强为,亦可谓过;德能可及而不敢为,亦可谓之不及。《易》曰:“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
【6】赋税者,取之于民,而用之于国,终究是为安民。倘若是为富其国,或谓富其君,则谓之“聚敛”,而不可谓之“赋税”。为国为君而赋敛者,若已知而为则可谓祸国殃民,若未知而为则可谓误国误民,不可使之立于朝廷也。
“为政出仕”者,或有不用心计而忠厚者,或有言辞迟钝者,虽有不足而不至于沦为邪恶;有言大而失实者,有勇言而粗俗者,虽不无可取之处,却有偏失之患。惟尽性而虚中者,能近于道;其次,则遵道而不敢妄行,亦可免于背道而驰。
或有不学不养,而能保有其生来之善性者,则可谓之善人。其人不遵循圣贤君子、先王先贤之行迹,亦不受时人之左右而随波逐流,虽能有所功绩成就,然而,因其不学不修,终究不能入圣人之室,终究不能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或有夸夸其谈而议论可赞者,然而,无君子之德行,而其言似君子,只是貌似,不可不辨也。或有“闻道即行”者,不可不询之于父兄、朝臣;或有“闻道不行”者,不可不勉之而即行。应当询问而不询问,则可谓傲躁;明知当行而不行,则可谓退缩。
【7】有危难,必有生死。义之所在,生死置之度外。为臣则但行其义,虽将生死置之度外而绝不送死;为君则但依于仁,纵然有泌死之事,亦绝不存有“丢卒保车”、“丢车保帅”之意。死生事大,人命关天;义所当为,责无旁贷。
君为臣纲。君有君德,则为政譬如北辰,不求臣民之从而臣民自从,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也。身居君之位,而无君之德,若欲臣民从之,则必用诱惑、欺诈、胁迫之法,岂能为臣之纲?此所谓“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也。
为臣者,位虽卑于其君,但大臣则始终坚守道义,绝不苟且顺从;纵非大臣,只是身居臣之位者,亦必坚守道义之底限,可谏则谏,若三谏而不从,或不可谏,则可以辞官而去;若不须辞官,而又强另顺从,则虽死而不从其“弑父弑君”之事。
童子未可使之担当成人之任,学习未成,修养未达,岂可担当“为政出仕”之任哉?若于治民、治人之时学习,则可谓以民人为其试验用品;若于祭祀社稷神之时学习,则可谓亵渎神灵。以民人为试验品、亵渎神灵者,其自身亦已受害矣。
若孟子所言揠苗助长之宋人,出于好意而不知其害,可谓愚也;若明知其害,而故意如此,则可谓奸矣;若出于好意而本不知其害,既已闻知其害,却巧言以辩,视若罔闻,一意孤行,则可谓佞矣。愚者可叹,奸者可恨,佞者可恶。
【8】“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感叹怀才不遇者,修养尚未至于君子之德者也。虽有德能,而有意待人用之,是可谓成器,而未足以成德者也。君子不以器自居,圣贤“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然后能“不怨天,不尤人”也。
“为政出仕”者,以其德而用其能于义,则可矣。能于治兵者,合乎义则能保家卫国而安民;能于理财者,合乎义则能经邦济世而富其民;能于礼乐者,合乎义则能事鬼神、相诸侯、待宾客。此皆治国所不可或缺者,其所言虽有先后,而其用不可分先后也。
民危而能救之,民贫而能富之,必有礼而后可谓“据乱世”之事;有邦国而能使之有礼仪,必有德而后可谓“升平世”之事;政通人和,庶民安乐,风调雨顺,必有道而后可谓“太平世”之事。然而,眼见天下无道,圣人岂能不喟然而叹哉?
或志在救民,或志在富民,或志在礼仪,或志在和乐,虽有不同,而无非“仁义”。民危则救之,民贫则富之,岂非仁义?邦国有礼,民人和乐,岂非仁义?是故,此皆君子之志也。然而,圣人之志,则是老安友信少怀、天下大同、天下太平,奈何“畏圣人之言”者罕。
国无论大小,事无论兵农礼乐,必“为国以礼”方可。“为政出仕”者,若不知礼则难以“为国”,虽“国富兵强”亦未必可以称之为“国”;若虽知礼,而失其“辞让之心”,则“质”既残缺,岂能“文质彬彬”?虽欲臻于“升平世”亦所不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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