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群讲座稿137:《论语·颜渊》005(2017.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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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矣乎?”子曰∶“内省(音醒)不疚(音就),夫(音扶)何忧何惧?”}
【1】《颜渊》篇前三章,皆言“为仁之道”。士必弘毅而“志于仁”,且能“仁以为己任”,方能成为“成德之君子”。既生为人,则已有先天之德,学君子之道而习之,可谓“士”矣,进而修养“先天之德”而充实成全之,此为成为“君子”之途。
既“成德”而继续“修养”,“仁”及天下,以“尽性格天”,此为成为“贤人”之途;“贤人”继续“修行”,贯通天地人之道,以“德配天地”,此是成为“圣人”之途。圣贤君子,本自一贯,皆须“诚于中而形于外”,皆须“由己及人,及万物,及天地”。
学习君子之道而后可为“士”,非“士”不足以为“君子”,非“君子”不足以为“贤人”,非“贤人”不足以为“圣人”。自人观之,圣贤君子皆人也,无显而可见之界碑;从道而言之,则圣贤君子之境,历历分明,无所混淆。
从人人生来无不已具“善性”而言,则人人无不具有成为“圣人”之可能。然而,是否学习,是否修养,全在于每人自己;修养可臻何等境界,修行可臻何等境界,虽非全在于每人自己,却必自己能修养、修行方可。德未至于“君子”,不宜径求“贤人”、“圣人”之德。
【2】此章言及司马牛问“君子”,是问“君子之德”如何,以及如何修养而成就“君子之德”,夫子告之以“君子不忧不惧”。何谓“不忧不惧”?谓事有令人忧惧者,君子不为之而忧,不为之而惧,而非有所忧惧而有强行排遣、压制,亦非无所忧惧。
何以言“非有所忧惧而有强行排遣、压制”?虽然事有令人忧惧者,然而,人是否因此而忧惧,却产生于自己之心。忧惧何以能产生?因其有人己、得失、生死而生忧惧也。既生忧惧而强行排遣、压制,仍然是“霸道”手段,而非“王道”行为。
“王道”与“霸道”不能并存于一人之心,稍有“霸道”掺杂,则非“王道”。如董子所言:“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羞称五霸。为其先诈力而后仁义也。”是故,学习“圣贤君子之道”,须从根本入手,而非从“排遣、强制”用工夫。
何以言“亦非无所忧惧”?人非顽石,故必有情,但非私情。此情乃是人人相通之至情,乃是与天理相通之真情。见天下无道而无所忧惧者,见苍生有苦难而无所忧惧者,岂是“圣贤君子之道”哉?圣贤君子非顽石,亦非不通人情者。
是故,“不忧不惧”者,必通彻人己之分,无得失之念,知“性命”与“生命”之义,且发之于心性,形之于言行而不染不渝,方能“不忧不惧”。学习“圣贤君子之道”者,须务于此,未有不务此而能成就“君子之德”者。
【3】司马牛闻夫子之言,再问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已乎?”其意谓:“莫非不忧不惧,如此即可谓之君子乎?”据此言而观之,司马牛或许以为“君子”似乎不宜如此容易,盖未深解“不忧不惧”之义,故有此问。
然则,修养“君子之德”难耶易耶?生而为人,礼当如此,义当如此。“圣贤君子之道”不拒不弃任何人,人之自拒自弃于“圣贤君子之道”,虽圣人亦无可奈何。是故,自以为难,知难而退者,强迫不得,但“礼闻来学”而已;然而,以为如此容易者,亦非实情。
若以为“不忧不惧”如此容易,则不成为“乡愿”也难,或许因此而半途而废。“人心惟危”,若不能“致良知”,则“人心”难正;若“人心”未正,则不能言“心即理”,否则,或误以为“私心”、“己心”、“人欲”亦是“天理”。
“道心惟微”,若“心”未正,则不足以“见性”;若未“见性”,则不足以“尽性”;若未能“尽性”,则不足以“知微”;若不能“知微”,则不可能“得道”。“不忧不惧”者,“身”必由“心”主导,“心”必由“性”主导,“性”必“至诚至善”方可。
是故,夫子所言“不忧不惧”,固然是“君子”之修养,然而,亦是由“君子”而通达“贤人”、“圣人”之通途。是故,“圣贤君子之道”之所务,首在于“不忧不惧”,由此修养、修行,而至于“自然而然”,即所谓“道法自然”也。
【4】司马牛再问,夫子再答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盖夫子并非以为司马牛不能臻于“不忧不惧”之境,乃是告之以践行之要领。亦即尚未臻于“不忧不惧”之时,如何能臻于“不忧不惧”?从“内省不疚”以趋之。
何谓“内省”?《说文解字》曰:“内,入也。从口,自外而入也。”事物由外而入内,谓之“入”;“内”接受所入之事物,谓之“纳”;接受所入事物之处,谓之“内”。“内省”之“内”,谓接受所入事物之处,兼“心性”而偏重于“心”也。
《说文解字》曰:“省,视也。”《尔雅·释诂》曰:“省,察也。”以“视”解之,所重在“目”;以“察”解之,则所重在“心性”。“内省”之“省”,取后者之义。“目”可明察秋毫,亦只是外物;“心性”能明辨是非,方可谓“内省”。
“心性”何以能辨明是非?常人能以“良心、良知”,“士”能以“恻隐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君子”能以“正心、善性”,“贤人”能以“至善、至诚”。此非所凭不同,乃是因其学习、修养境界之不同,而无非“心性”。
【5】何谓“疚”?《说文解字》曰:“㝌(疚),贫病也。从宀(音免),久声。”《尔雅·释名》曰:“疚,久也。”缺少钱物为“贫”,引而伸之,应有而有所欠缺,可谓之“贫”;“宀”如房屋,可用以喻“心”,“心”有所不足、有所欠缺,亦可谓之“贫”。
今“疚”字从“疒(音讷)”,谓身体受损伤而卧倒在床,引伸为“受损伤”也;“疚”字以“久”为表音之象,意谓“因内心有所欠缺、不足或受伤而永久悔愧”。由此而言,“内省不疚”,谓于日常之中,事物入目入心,必辨明是非从而永无悔愧。
如何能“无忧不惧”且“内省不疚”?孟子曰:“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所谓“集义”,谓时时处处惟“喻于义”,而“义无反顾”;所谓“义袭”,谓如心血来潮,偶然思及于义而偶然为之。所谓“内省不疚”,与此有相似之处。
然而,“义”者,“仁”以应事而成“义”,仅由“仁义”而言,则“仁”为本,“义”为末。但不可以为“仁”在内而“义”在外,而可谓“诚于中而形于外”,亦即是说,“内”不仁,则不知“仁义”为何,故亦必无“仁义”之行也。
“内省不疚”,在于“内省”;若要“不疚”则在于“事事无愧于心”。由此而习以为常,进而不假思索,率性而行“不逾矩”,必能“不忧不惧”,“君子”之“德行”由此而成全,如晁氏所言:“不忧不惧,由乎德全而无疵。故无入而不自得,非实有忧惧而强排遣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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