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四讲:QQ群讲座稿:《诗经·秦风·晨风》(2016.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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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阅读诗序与原文三遍(建议背诵):
诗序:《晨风》,刺康公也。忘穆公之业,始弃其贤臣焉。
第一章:鴥(音欲)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第二章:山有苞栎(音利),隰(音习)有六駮(音博)。未见君子,忧心靡乐(音迷勒)。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第三章:山有苞棣(音帝),隰有树檖(音岁)。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一、题解与《诗序》讲解:
【1】此诗为何以“晨风”为题?《毛传》曰:“晨风,鹯(音沾)也。”“鹯”是一种鸟之名。然而,解之为鸟,是就“诗中之本来含意”而言。然而,为何“鹯鸟”又有“晨风”之名?况且,作为此诗之题,亦不宜止于“鸟名”之义。
陆机《毛诗草木疏》曰:“鹯似鹞(音耀),青黄色,燕颔(音旱)勾喙(音慧),向风摇翅,乃因风飞,急疾击鸠鸽(音歌)燕雀食之。”其意为,鹯鸟之形,犹如鹞鹰,其嘴之下部如燕子,其嘴之尖端如钩子,顺风振翅而飞,疾速搏击斑鸠之类小鸟以为食物。
其中虽言及“向风摇翅,乃因风飞”,亦只是与“风”相关而已,却与“晨”无关。因而,欲知“晨风”之义,须据《诗序》与“晨风”之象以求之。《诗序》曰:“《晨风》,刺康公也。忘穆公之业,始弃其贤臣焉。”是故,“晨风”必与“继业”、“任贤”相关。
何谓“晨”?一日之始也。推而广之,一年之始、一君之始、一朝(音潮)之始、一国之始,皆可谓“晨”之象。此诗之“刺康公”,盖指“康公”继位之始也。新“君”继位,犹如一日之始,犹如一年之始,是国人期望之所在。
“风”者,有春夏秋冬四时之风,又分为正邪之风;有东西南北之风,又有旋风、台风、飓风、狂风之变。四时之正风,使万物生生不已、周而复始;邪风,则会使万物受到损伤。东西南北风,无不可转可变,但恐变为旋风、台风、飓风、狂风之类。
秦康公之前,秦国之风解尚勇尚武,而未知修德尚礼,可谓犹如“鹯(鹞鹰)”之迅疾勇猛,因此,其所谓“贤者”,亦必是“鹞鹰”之类勇武善战之士。“穆公”死,“康公”继位之始,竟始于令“鹞鹰”之类“良人”殉葬,“晨风”如此,国人无望矣。
【2】“秦康公”有何可“刺”也?可“刺”者有二,一是“忘穆公之业”,二是“始弃其贤臣”,其实,二者是相互联系之事。何谓“穆公之业”?“秦穆公”既为秦国之君主,而且秦国已是大国,此即“穆公之业”。然则何以谓之“忘”也?
上一篇《黄鸟》中有“三良”等一百七十七人为“穆公”殉葬,固然是因“穆公”生前与之相约“生共此乐,死共此哀”,然而,“三良”诸人之“自杀”或“被杀”,皆是“穆公”死后之事,何人使之“殉葬”?必是“秦康公”。如若“康公”不许,或无此悲剧。
倘若“秦康公”诚能“不忘穆公之业”,则必任用贤良,岂能任凭“三良”自杀?更不至于杀害贤良之臣以殉葬。是故,“康公”致使贤臣殉葬,是忘记“穆公之业”者也。与“贤臣”相约而死者是“穆公”,为何谓“康公”为“始弃”也?
“穆公”虽与之相约在先,而使“殉葬”成为事实者却是“康公”,故曰“始弃其贤臣”者是“康公”。既然“康公”刚刚继位便“始弃其贤臣”,则秦国国人所期望之“晨风”仍旧不是正风,乃至有可能成为旋风、台风、飓风、狂风之类矣。
二、《晨风》第一章讲解:
原文曰:“鴥(音欲)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其意曰:“晨风即鹞鹰,疾飞又高翔;城北森林茂,鹞鹰飞而往。昔日穆公时,且喜纳英良;未见英良至,心中诚忧伤。如今无奈何,三良皆殉葬;国非无英良,君主全遗忘。”
“鴥(音欲)彼晨风,郁彼北林”,《毛传》曰:“兴(音星)也。鴥(音欲),疾飞貌。晨风,鹯(音沾)也。郁,积也。北林,林名也。先君招贤人,贤人往之,驶疾如晨风之飞入北林。”所谓“兴”?乃是从正面而加以勉励。
此以“晨风”为“鹞鹰”,又以“鹞鹰”喻“贤人”。此所谓“贤人”,是秦国国君所认之“贤人”。“好(音浩)德”之君,必以“有德者”为贤;“喜功”之君,必以“有能者”为贤。“喜功”固然不如“好德”,但终究胜过“庸庸碌碌”、“残暴不仁”之君。
“鴥”字“从鸟、穴”,犹如鸟之归巢,必归心似箭,因而疾速而飞也。“晨风”之“巢穴”何在?在“郁彼北林”。“郁”谓草木茂盛之貌,“北林”喻贤者之所当归。“鴥彼晨风,郁彼北林”,谓君主乐于纳贤,贤者愿意归往,因此是从正面而言,且应当勉励。
“未见君子,忧心钦钦”,《毛传》曰:“思望之,心中钦钦然。”是谁“未见君子”?求贤之君也。“君子”是谁?贤良之人也。何以“忧心”?唯恐不得贤人也。何谓“钦钦”?恭敬之貌也。就史实而言,此谓“穆公”求贤;就诗义而言,求贤皆应如此。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毛传》曰:“今则忘之矣。”所谓“如何如何”,是“无可奈何”之意也。何以“无可奈何”?当初“穆公”尚能“求贤用贤”,而今“康公”不仅不能“求贤用贤”,而且“弃贤忘贤”,致使国人失望、贤良绝望。
所谓“忘我实多”,是忘记国人,忘记贤良,亦可谓忘记“穆公之业”。“忘”者,“从心,从亡”。由“从亡”可知,或是“本无继业、求贤、爱民之心”,或是“初虽有其心,而今失之”。无论“本无”或“失之”,皆是令国人、贤良“无可奈何”者。
三、第二、三章讲解:
【1】第二章原文曰:“山有苞栎(音利),隰(音习)有六駮(音博)。未见君子,忧心靡乐(音迷勒)。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其意曰:“山上有栎木,生长繁且茂;平地有六駮,可以食虎豹。穆公思英良,心忧欢乐少。奈何康公立,贤良被忘掉。”
“山有苞栎,隰有六駮”,《毛传》曰:“栎,木也。駮如马,倨(音据)牙,食虎豹。”所谓“山有苞栎”,“苞”是繁茂之义,“栎”是树木之一种,亦称“橡树”,其木质坚硬,此借以喻“良才”。橡树茂盛,而生长在高山之上,喻任用良才而且得当。
所谓“隰有六駮”,“隰”是低湿之地。“駮”是兽类之一种,其形如马,其牙弯曲而尖利,其能可以食虎豹,此借以喻“勇武强悍之才”。谓之“六駮”,是“勇武强悍之才众多”之意。低湿之地有“六駮”,喻能人众多且各得其所。治国之君,应当如此。
“未见君子,忧心靡乐”,谓“好贤”之君可望获得贤能,在未见贤能前来投奔之前,内心担忧贤能不来,因而毫无欢乐可言。“如何如何,忘我实多”,谓“康公”已完全忘记“举贤任能”,致使贤能者无不徒叹奈何也。
【2】第三章原文曰:“山有苞棣(音帝),隰有树檖(音岁)。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其意曰:“高山有唐棣,生长盛且繁;平地有赤萝,延枝且伸蔓(音万)。穆公思英良,心忧如醉汉。奈何康公立,忘记穆公愿。”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毛传》曰:“棣,唐棣也。檖,赤罗也。”山上有茂盛之唐棣,平底有蔓延之赤萝,喻国人各得其所。邦国之安定,体现为贤能各得其所,庶民各得其位。邦国是否安定,在于国君之“举贤任能,仁爱其民”。
“未见君子,忧心如醉”,谓“举贤任能,仁爱其民”之君,必能可望贤能,当未见贤能前来之时,心忧深切,以至于犹如醉酒而神情恍惚。然而,“秦康公”竟然忘记“秦穆公之业”,不仅抛弃贤良,而且允许贤良为“秦穆公”殉葬,国人慨叹而失去希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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