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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讲座稿216讲:《诗经·陈风·防有鹊巢》(2017.03.19)
发布日期:2020-08-04   点击:

第二一讲:QQ群讲座稿:《诗经·陈风·防有鹊巢(2017.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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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阅读诗序与原文三遍(建议背诵):

诗序:《防有鹊巢》,忧谗贼也。宣公多信谗,君子忧惧焉。

第一章:防有鹊巢,邛(音穷)有旨苕(音指条)。谁侜(音周)(音于)美,心焉忉忉(音刀)

第二章:中唐有甓(音僻),邛有旨鹝(音义)。谁侜予美,心焉惕惕。

一、题解:

【1】此诗以“防有鹊巢”为题,有何深义?《毛诗诂训传》曰:“防,邑也。”邑者,人口聚集之城镇也。然而,此是对诗句之解,非解此诗之题也。诗句之中,往往用其字之具体涵义,但作为诗题,则用其类象之义,且须触类旁通方可。

《说文解字》曰:“防,隄也。从阜,方声。”凡是“从阜”之字,皆有“地势高平”之义焉。“隄”字,今往往写作“堤”,如此而失去“地势高平”之义,而惟有“水边堤岸”之义,而“隄”字则可谓高出地面之“堤坝”。

然而,“防”字则兼有“隄”与“堤”两者之涵义,亦即既可以是高出地面之堤坝,亦可以是地平面之堤岸。其作用在于防范水流横溢而泛滥成灾。然而,“防”字本来“从阜”,《毛传》何以谓之“邑”耶?须知,“从邑”之字,如“郭”、“邶”皆人口聚居之城镇。

“防”解为“城邑”,因其地在堤岸之高处,犹如堤坝,借其势而筑为城邑。然而,此诗题中之“防”字,其义不止于此,既有防范“谗言贼语”之义焉,亦有防范自身“口出恶言”之义焉。其所防者,既是防人,更是防己。何也?有谗言贼语,是否听信在于己也。

然而,河流之有“防”,以防患于未然,固所宜也;若至于“防民之口”,则如鲧之治水而不得其治也;疏浚河道,通其阻塞,加固堤岸,顺应水势而导之,方为大禹治水之道。心正而行之于政,修德而教民以礼,方为治国之根本。

【2】“防有鹊巢”之“鹊巢”是何义也?此须追究《召(音邵)南·鹊巢》之旨。《鹊巢》乃是《召南》之首篇,其《诗序》曰:“夫人之德也。国君积行累德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德如鸤鸠,乃可以配焉。”盖国君之夫人有鸤鸠之德,则无“谗言贼语”。

国君有德,则犹如堤坝高且固,则“谗言贼语”不得而进焉;若国君之夫人有“鸤鸠之德”而居“夫人”之位,则不至于进其“谗言贼语”。然而,倘若国君无德,好色纵情,不仅荒废国政,且必使朝廷奸佞之“谗言贼语”得隙而入,更难防“夫人”之“馋言贼语”。

“馋言贼语”之害,犹如“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然而,国君无德,远甚于“长堤之蚁穴”。“馋言贼语”之不易辨明,在于进“谗言”者必是投其所好者,而有“贼语”者必如窃贼而暗入其室。“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慢藏”则犹如“诲盗”。

是故,一国之君,有德而心正,方能有高固之堤坝以为“防”;惟有“君子”,方能“不淫于色”而乐得“淑女”以相配,然后能如“鸤鸠”而居“鹊巢”。人不修其德,则如堤坝不高不固;人之好色纵情,则难防“馋言贼语”。

“鹊巢鸠占”,非贬义,而是正道。然而,既有“鹊巢”,又有“鸤鸠”居焉,却置“鸤鸠”于不顾,而寻欢于其他禽鸟,乃至因纵情纵欲于其他禽鸟而至于杀“鸤鸠之子”,是自相残杀,虽有“堤岸”、“堤坝”,不能免其“鹊巢”之倾覆矣。

二、《诗序》讲解:

《诗序》曰:“《防有鹊巢》,忧谗贼也。宣公多信谗,君子忧惧焉。”《诗经》之题,皆寓“道义”于其中;《诗经》之《序》,多以“道义”而“忠告”;《诗经》之诗,则以事物之象以明“道义”。其方式不同,但其所载之道则一。三者互参则道可明。

“防有鹊巢”所明者,国君须有德而能“防”,国君须有“德如鸤鸠”之“夫人”而能得“贤内助”。《诗序》之所谓“忧谗贼”,谓国君若无德,夫人若无“鸤鸠之德”,则“馋言贼语”令人担忧,忧其祸国殃民也。

《诗序》所言之“宣公”,谓“陈宣公”也。其人在国君之位四十五年,宣公二十一年,宣公所宠之姬,为其生子,取名为款;宣公听从此姬之言,或因宠爱此姬,故而欲立款为太子;然而,宣公早已立其名为“御寇”之子为太子,宣公竟为立款而杀之。

太子御寇无辜被杀,而“御寇”平素深爱“陈厉公”之子“公子完”,“公子完”畏惧祸及于己,因而逃奔至齐国。“公子完”即“田完”,又称“田敬仲”。据《诗序》之言,宣公之杀“太子御寇”,当是听信谗言所致;“公子完”因此而忧惧,朝中必多忧惧者。

“公子完”之忧惧,忧“宣公”因杀“御寇”而牵连自己,故生畏惧也;朝臣之忧惧,忧“宣公多信谗”,而惧“馋言贼语”之害己也;君子之忧惧,忧“馋言贼语”多入“宣公”之耳,畏惧因此而祸国殃民也。作此诗者,必君子之类也。

国君“多信谗言”,则不信其臣矣;进“谗言”者,必奸佞小人,而受“谗言”所害者,必贤德忠良。国君“多信谗言”,则奸佞小人当道而受宠,而贤德忠良被疑而受害。进“谗言”者如贼,“谗言”则是“贼语”,邦国之政教由此而背道,庶民因此而受祸害矣。

三、《防有鹊巢》讲解:

【1】第一章:“防有鹊巢,邛(音穷)有旨苕。谁侜(音周)予(音于)美,心焉忉忉(音刀)。”《毛诗诂训传》(毛传)注:“兴(音星)也。防,邑也。邛,丘也。苕,草也。侜,张诳(音匡)也。”今据《诗序》与《毛传》作解。

“防有鹊巢,邛有旨苕”,何以谓之“兴”也?告之正道,以使人振兴也。正道谓何?国君治理一国,庶民众多矣;治国须有方,君有德则可防范“馋言贼语”之入;国君筑“鹊巢”为后宫,当娶“德如鸤鸠者”为“夫人”,方可致国泰民安。

“邛”者,“丘”也。据《说文解字注》,“丘,土之高也。”“土”于方位为“中央”,一国之中,君居其中央;于“五常”为“信”,国君须信其可信之人,方不致因“馋言贼语”而伤害贤德忠良之士也。

《周礼·地官·大司徒》注:“土高曰丘,非人所为也。”《尔雅·释丘》曰:“非人为之丘。”段玉裁先生注曰:“谓非人力所为也。”由此而引申发挥,则国君之“信”必发于“至诚”,且修养而至于“自然天成”,而不可有所矫揉造作,更不可有虚伪巧诈也。

“丘”字“从北,从一”,由此而引申发挥,“从北”者,国君之为政,当“恭己正南面”,孔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同拱】之。”“从一”者,其“一”固可解为“地”,亦未尝不可解为“始终一贯”、“始终如一”,而不可半信半疑也。

“邛”为众“丘”之一,“宣公”为“陈国国君”之一,国君能诚信自然,能恭己正南面,能始终如一,则犹如山丘之上自然有“旨苕”。“旨苕”者,香草也,此以香草喻贤德忠良之士。倘若国君“多信谗言”,则必伤害贤德忠良之士矣。

【2】“谁侜予美,心焉忉忉”者,何谓也?“谁”者,哪位进“馋言贼语”之人也。“侜”者,《毛传》解为“张诳”,谓夸张其不实之言以诳骗他人也;据“侜”字之象而言,则可谓“以人为舟,推人入水而欲溺之”也。

“予美”者,谓“吾国之君”也。何以谓其国君为“予美”?一者,其君与众人相同,其初之性亦善且美;再者,期望其君能有美德也。国君本善且美,然而,谗贼之人诳骗之而使之受蒙蔽,故有错误、邪恶之行为也。

“心焉忉忉”,犹言“心忧如刀割”,极言其忧心之深切也。是君子忧其君也,忧其国也,忧其民也。“馋言贼语”犹如君子心中有刀;“馋贼之人”则如国君、国家、国民之头上所悬之刀、心中之刀,时时处于危险之中矣。

【3】第二章:“中唐有甓(音僻),邛(音穷)有旨(音指)鹝(音义)。谁侜予美,心焉惕惕。”《毛传》注:“中,中庭也。唐,堂涂【通途】也。甓,令適【同瓴甋,音灵敌】也。鹝,绶草也。惕惕,犹忉忉也。”

据《毛传》所注,“中唐有甓”者,“中”谓由庭院之门至宫殿之门,“唐”谓由宫殿之门至宫殿中堂之路途,“甓”谓自庭院之门直至宫殿中堂皆有砖石铺设其路途。由此而言,则可谓国君所居之所、所行之路,皆应平坦、坚实且开阔也。

由此句之象而解之,“中”者,“允执厥中”之“中”也,“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中”也,由“善性”而可以“致中”;“唐”者,唐尧之道也,治国当遵循尧舜之规矩也;“甓”者,“执中”、“法尧”而能路途坚实而能开阔也。

“邛有旨鹝”,谓“邛丘”之中自然有香美之绶草生长,喻国君有德性善、有信无疑、始终如一,则必有贤德善良之士在朝堂、邦国而辅佐之,因此而天禄爵位不至于失去也。“旨鹝”为香草,喻闲的善良之士;“鹝”为“绶草”,则可喻天禄爵位。

“谁侜予美,心焉惕惕”,谓究竟是何人进其馋言贼语,而使我本性美善之君深受蒙蔽竟至于如此?我心因此而忧惧,唯恐国君不知醒悟悔改,唯恐邦国因此而倾覆,唯恐国民因此而遭殃也。“忉忉”侧重于因忧惧而心痛,“惕惕”则侧重于因忧惧而警惕。

【今晚讲学已毕。多谢诸友。若有垂询,敬请小窗留言直说,所答仅供参考。谢绝闲聊与争辩,无礼不答。若贵群不想继续敬请告知,宗来将立即退出。若有愿转贴、转播者,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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