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讲:QQ群讲座稿:《诗经·豳(音宾)风·七月》(一)(2017.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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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阅读诗序与原文三遍(建议背诵):
诗序:《七月》,陈王业也。周公遭变故,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也。
第一章: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音必波),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音贺),何以卒(音足)岁。三之日于耜(音四),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饁(音业)彼南亩,田畯(音俊)至喜。
第二章: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音在)阳,有【同又】鸣仓庚。女执懿(音意)筐,遵彼微行(音航),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音烦)祁祁。女心伤悲,殆(音待)及公子同归。
第三章:七月流火,八月萑(音环)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音枪),以伐远扬,猗(音以)彼女桑。七月鸣鵙(音决),八月载绩(音在记)。载(音在)玄载黄,我朱孔阳,为(音位)公子裳(音常)。
第四章:四月秀葽(音腰),五月鸣蜩(音条)。八月其获,十月陨蘀(音允唾)。一之日于貉(音合),取彼狐貍,为(音位)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音在)缵(音钻三声)武功,言私其豵(音宗),献豜(音兼)于公。
第五章:五月斯螽(音终)动股,六月莎(音沙)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音穷至)熏鼠,塞(音瑟)向墐(音近)户。嗟(音接)我妇子,曰为(音围)改岁,入此室处(音楚)。
第六章:六月食(音时)郁及薁(音欲),七月亨【同烹】葵及菽(音书)。八月剥(音扑)枣,十月获稻。为(音围)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音居)。采荼(音徒)薪樗(音出),食(音四)我农夫(音肤)。
第七章:九月筑场圃(音常普),十月纳禾稼(音驾)。黍稷(音鼠记)重穋(音童路),禾麻菽麦。嗟(音接)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綯(音逃)。亟【同急】其乘(音成)屋,其始播百谷。
第八章:二之日凿冰冲冲(音充),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通早】,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音常)。朋酒斯飨(音想),曰杀羔羊。跻(音机)彼公堂,称(音撑)彼兕觥(音四公),万寿无疆。
一、《豳(音宾)风》略说:
【1】“豳”是地名,其读音为“宾”,或写作“邠”,本在戎狄之处。夏朝天子失德而道衰之时,周族祖先“后稷”本居于“邰(音抬)”,其曾孙“公刘”由“邰”而迁居于“豳”。“豳”地在古雍州岐山之北,在今陕西郴县、旬县一带。
自此而后,“公刘”为“豳公”,为民事而忧劳,继续如“后稷”般教民种植五谷,体恤庶民,庶民因而前来归附,开垦荒地,豳地由此而成为国。至于殷商末世,周族之“太王”,因避戎狄之难,而又迁徙而至于岐山之阳,庶民愿而随之,直至文王时,皆在岐阳。
周武王伐纣既成,数载而崩。武王之子周成王年幼,周公遭遇流言,成王竟信流言而疑周公。周公为避流言,而居东部之洛邑两年,作《七月》诗,追述“公刘”与“太公”创业之功,极其创业之艰难,以示勤政爱民为先务也。
《鸱鸮(音吃消)》亦作于此时,因流言弥漫,致令成王怀疑周公,周公虽可以避之,然而,流言所伤者非惟周公,乃是伤君臣之义,伤贤者之志,由此而必致周朝之乱,必致殃及臣民,故周公作此诗,以示辅助成王行政安民之志,及为周室之安而消弭(音米)管蔡之乱。
周成王既悟,恭迎周公,仍使摄政,以致天下太平。周公此时,以“公刘”、“太王”自比,效法之以行政,故“太师”编述关于周公之诗,且名之为“豳风”也。周公之德,盛于诸侯,其所行之事则与王者同,故编次于十二国变风之后,不与诸侯并论也。
《豳风》之诗,无不关乎周公。何以《豳风》不可以与诸侯之风并列?以其德盛于诸侯也。其所行之事则与王者同,则何以不列入《雅》中?尊重周公之志也。周公之德,合于圣王也;周公之志,在于“使天下安”,而不在于“得天下”也。
《诗经》有《风》、《雅》、《颂》,《风》中《周南》,《召(音邵)南》以王道行教化,非以周公、召公为诸侯也;自《邶风》而至于《曹风》,共计十二国,是诸侯国之风,其中多“变风”,是其道有不正,而欲使之返归于正;《豳风》犹如《风》之“小结”。
【2】以作诗先后次序而言,《七月》、《鸱鸮》之后,当继之以《伐柯》、《九罭(音欲)》、《破斧》、《东山》,而终之以《狼跋(音拔)》。然而,而今《豳风》之序并非如此,何也?或谓乃是因其简之错乱,或谓其诗之次序不以作诗先后。
若谓是因其简之错乱,须有确凿证据,然而,言者并无证据,至今亦未见证据,故未必可信。若谓其诗之次序不以作诗先后编次,亦必有因。其因何在?盖《诗经》非以记载史实,而在于传道。兹据《毛诗》之《诗序》,据“四书五经”之旨,而试推究而分言之如下。
首列《七月》者,治国者必体恤民情,勤政爱民,注重农桑,有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是王道之始、王业之基也。次列《鸱鸮》者,治国者必任贤而不疑,任贤而遵道,近善而远恶,然后王道可以由兴而至于盛、王业可以由建而至于成也。
再次以《东山》者,周公东征之诗也。周文王既得天命矣,周武王继而行之,救民于水火,然而,天下初定,而天下苍生仍有生存与水火之中者,周公之东征,继文武之志,辅助成王而完成上天赋予周文王之使命也。然而,东征救民,不可不诚敬体恤将士兵卒。
再次以《破斧》者,周成王既明周公之志,而散布谣言者仍旧散布,惑乱天下庶民,扰乱天下政教,终究是病根尚在。管蔡商奄四国,借诋毁周公而欲夺权位、祸乱天下,若能悔改自新,则无“平定管蔡之乱”之事矣。安定天下而致和平,须教以礼义、镇以威仪也。
再次以《伐柯》者,有《东山》与《破斧》之功,则天下可至于一时之和平安定矣,然而,欲天下之长治久安,必有礼乐教化方成,故周公有“制礼作乐(音悦)”之举。有礼义教化,则立而有序;有乐(音悦)道修养,则成而久安。是“立于礼”而“成于乐”也。
再次以《九罭》者,示天子虽为天下至尊,若欲以一己之意、政刑之法而网罗天下之人,终究非王者之道,更非帝者之道。欲王道大成而天下和平,进而进于帝道而使天下太平,必修德如天,是有“天德”而“天网恢恢”;必遵道如天,是“天行健”而“无私覆”。
《豳风》终于《狼跋》者,《豳风》并非直陈“帝王之道”,而是“三公辅相(音象)帝王之道”。然而,为臣则“以道事君”,为君是否能“遵道而行”,未必然也;德至于圣矣,所言却未必人人信之,所言未必皆能行之,“圣德”不因此而失,“尽人事以听天命”也。
二、《七月》题解:
此诗为何以“七月”为题?“七月”者,秋季之初也,万物将成而尚未成也。倘若“功亏一篑”,则终究不能成。周文王既受天命矣,周武王既已伐纣成功矣,然而,天下犹有在挣扎于水火中之庶民,朝廷尚未有长治久安之道,是故,周于此时,如秋季之七月。
非惟如此,时至七月,是“履霜”之时也,当此之际,若不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若不能“君子乾乾,夕惕若”,若不能至于“坚冰至”之时,则“王业”或将毁于一旦、功败垂成。“居安”尚须“思危”,而况当时尚未“安”也?
阳气之孕育成胎,在于“冬至”之后;阳气之能生发万物,在于“三阳开泰”之“立春”之后;阳气之使万物舒展生长,在于“立夏”之后;阳气之使万物成熟,在于“立秋”之后;阳气之使万物“生生不已”,在于“立冬”之后。周于此时,如“立秋”之时也。
万物之“生长敛藏”,在于阳气之发用;万物之“周而复始”,在于阳气之不绝。由时序而言,秋季之来,源于“冬至”,始于“立春”,历经“立夏”。周之“王业”,源于后稷,始于豳公,历经文武。至于成王,则如“立秋”。
人之修养,则源于先天之善性,始于立圣贤君子之志,历经“明德亲民”、“礼义修养”,而至于“止于至善”而不渝不移。周若无后稷、公刘、太公、文王、武王之德与功,岂能至于成王之时也?故孝子之孝,在于修己之德,承祖先之志,成先祖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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