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群讲座稿156:《论语·子路》001(2018.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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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音酪)之。”请益,曰∶“无倦。”}
【1】《论语》下经之首篇为《先进》,言为政之要旨;次篇《颜渊》,以颜子已达“入室”之境界,故其为政也,可谓“太平世为政要旨”;此篇《子路》,以子路可谓已达“升堂”之境界者,可谓“升平世为政要旨”;再次为《宪问》,可谓“据乱世为政要旨”。
从下经各篇之篇名而言,或可知下经十篇可分为三组。第一篇为“先进”,是下经十篇之中唯独未用人名命篇者,故单独为一组,通言“为政之基本或总则”,可谓赅摄其下九篇之要旨,又可谓其下九篇所述“为政”之基本前提。
第二、三、四篇为一组,第二三两篇以“颜渊”与“子路”之名命篇,而第四篇则以“原宪”之名另加“问”字而命篇,与前两篇有所区别。因三子修德所达境界不同,故暗涵《春秋经》“张三世”之义焉。“为政以德”,故其德不同,则其“为政”亦有所不同。
下经第五至第十篇为一组。五《卫灵公》,述“诸侯为政之要旨”;六《季氏》,述“大夫为政之要旨”;七《阳货》,述“家臣为政之要旨”;八《微子》,述“天下无道时为政之要旨”;九《子张》,述“士君子为政之要旨”;十《尧曰》,述“帝王为政之要旨”。
虽然如此,却不宜将下经十篇断作三截,毕竟“夫子之道”乃是“一以贯之”者,毕竟《论语》下经十篇乃是一个整体。“为政以德”,而“修德在己”;德之所至,言行随之;德所未至,强行不得。德如尧舜,则有太平世之治,德如三王,则有升平世之治。
【2】所言虽是子路,而子路乃是《论语·子路》中之一“象”,是故,“子路问政”,不宜将此“子路”仅仅视为史实之“子路”,亦不宜将夫子告知子路之言视为“对症下药”,否则,即可谓未将《论语》作为“经典”看待。
子路之德,固不如三王,然而,能从“据乱世”而始入“升平世”之君,须有子路之德,犹如《春秋经》始于“鲁隐公”,并非“鲁隐公”确实有“王者之德”,但“王道之始”须有“鲁隐公”之德方可。子路“升堂矣,未入室也”。
何谓“先之,劳之”?朱子引苏氏之言曰:“凡民之行,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凡民之事,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意谓:使民行之,为政者须自身先行;使民有所劳作,为政者须自身先劳作。此如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官吏、士官当如此,而君臣、将帅非所必需。
为政者,固须自正,而后能正人,是故,以身作则乃是必需;然而,为政者之位责有所不同,犹如三军之中必有运筹帷幄之将帅,有进言献策之谋士,有率领士卒者,岂能一律“身先士卒”?岂能一律“事必躬亲”?是故,苏氏之言有所未妥者。
孔安国先生曰:“先导之以德,使民信之,然后劳之。《易》曰:‘说(音悦)以先民,民忘其劳。’”此可谓正解,意谓:为政者须先以自身之德教导、引导其民众,从而获得民众信赖,然后民众可以虽劳苦而无所怨;为政者自悦修其德行,德泽及乎民,则民忘劳苦。
为政者如孔安国先生所解而行之于政,固然可以,但不如依陈祥道先生所解而行之。陈祥道先生曰:“(先之),帅以正也;劳(音酪)之,劳以思也。”意谓:为政者须自正,以其身正而使民心悦诚服;为政者能深体劳役之劳苦,而后能体恤民众之劳苦而能宽恕。
【3】夫子既已告知“先之,劳之”矣,子路何以“请益”?“请益”者,以为“先之,劳之”轻易可以达成,故愿夫子能告知以更高更深者。如此,则有好高骛远之嫌矣。好高骛远,貌似力求上进,却有不能脚踏实地,不能稳扎稳打,不能度德量力之隐患。
德未如尧舜,欲臻尧舜之治,虽企而不能及;德未如三王,欲臻三王之治,亦虽企而不能及。企者,翘足而欲高也;及者,达而与之并列也。未能“宗师仲尼”者,难以“宪章文武”;未能“宪章文武”者,难以“祖述尧舜”;未能“祖述尧舜”者,难以“效法天地”。
夫子有“欲速则不达”之言,《易》有“与时偕行”之言,是故,为学为政皆不可好高骛远而躐等,亦不可操之过急而躁进。春秋五霸何以不行“王道”?未有“士君子之德”,而又不欲学习、修养,故虽有“王道”而不能受教遵行也。
若“子路”者,德虽至于“升堂”,而未及于“入室”,再修养、修行,未尝不可及于“入室”。是故,于其个人而言,其当务之急在于修德;于其为政而言,其当务之急在于以其既有之德而践行于言行、政教,切忌躐等与躁进也。是故,子路请益,而夫子未加益。
【4】夫子未加益,而但告之以“无倦”。《论语注疏》直接写作“无倦”而无疑,《论语集注》则曰:“无,古本作毋。”“毋”者,告诫之语,“不可如此”之义;“无”者,实有之效,“本应如此”之义。故《论语集注》不如《论语注疏》。
此“无倦”二字,不可轻易放过。《诗经·大雅·荡》有言:“靡(音米)不有初,鲜(音显)克有终。”意谓人之做事者,无不有其始,而能成其终者寡。夫子尝引“南人之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无恒之人,作巫医尚且不可,岂能行“王道”?
“先之”,自正正人、以身作则也;“劳之”,体恤民情、知民劳苦也。为学为政者,始能如此、偶能如此,并非难事,亦多见之,然而,时时如此,事事如此,虽非难事,如此之人却无数不多。为学为政,能“无倦”方可,若非如此,则如忽冷忽热、一曝十寒。
“倦”者,“从人,卷(音捐三声)声”,人因倦怠而停歇也。自正,时时事事无不正也;知民之劳,时时事事不失此心也。《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论语》:“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自正正人,岂有须臾之停歇?
人之劳于事也,则须因倦怠而有停歇,即所谓劳逸结合、张弛有致,然而,人之正心、善性却不宜有倦怠之时,亦无须停歇。学习而未自得,难免纸上谈兵;修养而未自成,坚持难免有倦怠之时;修养自成而后行之,则可以“无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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