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讲座稿196《宪问》010（2019.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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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1子曰∶“孟公绰，为（音围）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1】孟公绰者，鲁国之大夫也，夫子何以从“赵魏”与“滕薛”而言之？盖因孟公绰不宜居鲁国大夫之位也。何以不宜？贤者与能者不同，而孟公绰可谓能者。能者，有所能，有所不能；犹如器有大小、专用，惟用之得当方可谓之宜。

“君子不器”，君子所在于贤德，非无能也，惟其所重不在于能。所谓“举贤任能”，先之以举荐贤德者，向善、为政之必然也；辅之以任用专能者，使能者用其所长于善与正，且各尽所能、所长，不至于为恶也。此章所言，非“举贤”也，乃“任能”。

器分大小，用之贵在适合于其大小；能有专长与高低，用之贵在用其长而避其短，扬其善而节其恶，高低则各适合其位。为政者能“举贤任能”，须“知人善任”。不重其德而但重其能者，如曹操“唯才是举”；但重其德而不重其能者，恃力而不用器也。

陈祥道先生曰：“有能有不能，故禆谌谋野则获，于居屋则否；黄覇治郡则长，于相国则不及；兵甲之事，文种不如范蠡；镇抚国家，范蠡不如文种；面折廷争，陈平不如王陵；全社稷安刘氏，王陵不如陈平；房元龄善于谋而不能断，杜如晦长于断而不能谋。”

夫子何以不言“孟公绰为季氏老则优，不可以为鲁大夫”？盖赵卿与魏卿，有篡权夺位之心，且有其实行，孟公绰之“廉静寡欲”或可节之；季氏虽有篡权夺位之心而不敢实行，若孟公绰“为鲁大夫”，则虽能“廉静寡欲”而不足以节制季氏，尤不足以使鲁能行王道仁政。

【2】朱子称孟公绰乃是“廉静寡欲，而短于才者”，如此则何以谓之“能者”？此所谓“能者”，非“既能”、“才能”之“能”，而是“能乎此而不能乎彼”。其所“能”者，在于“廉静寡欲”，而未足以有所作为；能守其下限而不足以“上达”也。

能守其廉，只是不贪而已，不足以“见义勇为”；能守其静，只是不妄动而已，不足以成仁取义；虽能寡欲，只是心不为私欲所动，不足以“无私欲，无人欲”。能成君子之德者，非如此不可，但惟能如此则不足以谓之有君子之德。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谓如孟公绰之能者，倘若作为晋国中赵卿、魏卿之“家臣之长”则有馀，因其“能廉静寡欲”也；然而，倘若作为滕国、薛国之大夫则不可，因其“有所不能”也。其身须有自知之明，用人者须“知人善任”也。

春秋时之晋国，赵魏韩三家分之，而后乃是战国。是故，春秋时之赵魏乃是晋国之二位卿大夫，卿大夫皆有家臣，而家臣之总管谓之“家老”。卿大夫，须任本国之政事，其家臣则不必任诸侯国之政事，“家臣之长”惟管理其家臣而已，“能廉静寡欲”则足矣。

滕薛虽是两小国，但其政事不因国小而减少。是故，如孟公绰之能者，因其“能廉静寡欲”，或能守己之身，而不足以守其国；因其能守其下限而不足以“上达”，纵然能守其国之固有，而不足以使其国政通人和、知礼向善。如此则岂能使之“为滕薛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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