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讲座稿197《宪问》011（2019.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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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音约）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1】子路问“成人”，非以年龄言之也，故非今之所谓“成年人”，亦非“成仁”之义。何谓“成”？《说文解字》曰：“成，就也。从戊，丁声。”其所谓“从戊”是何义？《说文解字》解“戊”为“中宫”，又曰“戊承丁，象人胁”。

郑注《礼记·月令》曰：“戊之为言茂也，万物皆枝叶茂盛。”其所谓“丁声”是何义？《说文解字》曰：“丁，夏时万物皆丁实。象形。”《史记·律书》曰：“丁者，言万物之丁壮也。”郑注《月令》曰：“时万物皆强大。”今据此以解“成人”之义。

天干有十，曰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其中，甲乙为春而主生，丙丁为夏而主长，戊己为长夏而主盛，庚辛为秋而主收，壬癸为冬而主藏。“成”字合“戊丁”而成，只是夏季、长夏之“丁壮而茂盛”而已，未至于秋冬之“收藏”。

人之成“丁”，则身强力壮，可以独立于家国天下也；“丁”而后“戊”，则心思稳定，可以行事于家国天下也。是故，所谓“成人”，是指可以就于人之位、足以区别于禽兽而能行人事，如天干之半全也；“成仁”则须明人道而足以顶天立地，如天干之全也。

【2】若臧武仲之知者，能守“是非之心”，而未足以达乎“智”也；若孟公绰之不欲者，能守“辞让之心”，而未足以达乎“礼”也；若卞庄子之勇者，能守“羞恶之心”，而未足以达乎“义”也；若冉有之艺者，能守“恻隐之心”，而未足以达乎“仁”也。

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

是故，既能守“是非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恻隐之心”者，则遇事而可以不失之为“人”，若要达乎“智、礼、义、仁”而全其德，必“文之以礼乐”方可；礼乐者，“扩而充之”之要津也。孟子曰：“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所谓“文之”，非外在之涂画，而是有诸内而形于外，此所谓“诚乎中而形于外”也，此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也。“文之以礼”则知序，“文之以乐”则能和，是故，“文之以礼乐”，方能成就仁义而顶天立地。《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3】夫子所言若四子而“文之以礼乐”之后，“亦可以为成人矣”，是勉之以上达也；而后，夫子复言“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者，告诫“成人”之所必守也。礼崩乐坏、世风日下之际，能守者则不失其为“人”，能上达者则可以为“君子”。

“见利思义”者，于“义利”之际，必“喻于义”，而后方能免于“利令智昏”也。“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虽“喻于利”者为“小人”，但终究是“人”；一旦“利令智昏”，则难守“人与禽兽之辨”，至于“衣冠禽兽”、“禽兽不如”亦不以为耻矣。

“见危授命”者，见人有危有险，则“置生死于度外”而解救之，此所谓“见死不救”则“无恻隐之心”者也。禽兽虫鱼，见人有危而不救，无可责也；生而为人，见人有危而不救，则自比于禽兽虫鱼矣。天既命我为“人”，则当见人危难之际而担当此使命也。

“久要不忘平生之言”者，虽然与人约定之要事既已长久，但不忘怀平日与人约定之言，此若非诚心诚意则难以持守，惟有诚心诚意方能取信于人。《中庸》曰：“不诚无物。”如若不诚，岂能行事？是故，诚不可失也。

夫子两眼“可以为成人”，其前皆有“亦”字，何也？若不“文之以礼乐”，则虽“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而全备，惟可以“为人”，而不足以“为成人”；若能“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则惟不失“为人”而已。

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两“成人”有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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