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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讲座稿202《宪问》016(2019.05.28)
发布日期:2020-08-04   点击:

《论语》讲座稿202《宪问》016(2019.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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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7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同欤】?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音象)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音围)谅也,自经於沟渎,而莫之知也

【1】上一章是子路之问,侧重于管仲之仁与不仁;此章是子贡之问,亦论管仲之仁与不仁。子路谓管仲“未仁”,子贡谓管仲“非仁”,皆关乎“桓公杀公子纠”之后管仲之所作所为,亦即“召忽死之,管仲不死”,非惟“不能死,又且相之”。

是故欲论管仲之“仁不仁”,亦必辨明其“死不死”。盖自子路与子贡观之,召忽与管仲皆为公子纠之谋士,公子纠被桓公所杀,召忽能心怀公子纠而自杀,可谓不失自身之仁,不失君臣之义,而管仲“不能死”则自身失其仁,“又相之”则又失其君臣之义矣。

召忽为公子纠而死,固然不可谓之“不仁不义”,然而,亦不足以谓之“仁义”;管仲不为之而死,且又成为桓公之宰相,固然不足以谓之“仁义”,然而,亦不可谓之“不仁不义”。何也?孟子曰:“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未闻以道殉乎人者也。”

【2】春秋之时,天下无道,若是为使之由“无道”而趋于“有道”,虽为此而难免一死亦不辞,此即所谓“以身殉道”;若要舍弃道义而为某一人而死,则可谓“以道殉乎人”。召忽之为公子纠而死,可谓“义气”,尚非“舍弃道义”。

何以谓之“义气”?桓公听鲍叔牙之言而杀公子纠,固然桓公与鲍叔牙“非仁义之举”,然而,公子纠亦有错谬。船山先生曰:“夫子不辨管、召之不宜党弟以争国,想来初不以此宽仲而鄙忽。”是故,不宜以鄙弃召忽之“义气”,亦不宜鄙弃管仲之“不死”。

公子纠有何错谬?“齐襄公”无道,而被“公孙无知”所弑,虽然,“无知”亦难逃“弑君”之罪。因而,齐襄公之子皆可以返回齐国以保其宗庙社稷。公子小白与公子纠,皆为齐襄公之子,当时,公子小白在莒,公子纠在鲁,两者之间未有通谋,而公子小白先返于齐。

“公孙无知”既已被杀,公子小白既已即位为齐桓公,公子纠及其谋士管仲、召忽再据鲁而欲返齐为君,则可谓兄弟争国。船山先生曰:“先君之贼已讨,国已有君,而犹称兵以向国,此则全副私欲小忿,护其愆而侥幸富贵,以贾无益之勇,故曰‘匹夫匹妇之为谅’。”

【3】天下既已无道,王者已失王德,齐襄公无道,公孙无知弑君,当此之时,已有“亡天下”之危矣。道德礼义失,则人间尽是夷狄;夷狄者,虽生而为人,而竟不知自别于禽兽之谓也。若能有能力挽狂澜而免于成为夷狄者,虽不足以复归于华夏,亦可谓有功于天下。

召忽之死于公子纠,固不宜见鄙;而公子纠既已有“兄弟争国”之错谬,且公子纠之死已是不易之事实,当此之时,管仲虽“不能死”,却亦求被囚,而非有意背叛公子纠,亦非有意谋求成为齐桓公之宰相,则非贪生怕死之徒,亦非卖主求荣、投敌叛变之辈也。

“管仲相桓公”,非管仲自求而得,而是鲍叔牙所举荐;管仲受之,非以此而免死,亦非以此谋求富贵;其辅佐桓公而“霸诸侯”,是于“上无天子,下无方伯”之时,使诸侯不至于相互侵伐争战;“一匡天下”,是匡正诸侯而使之能“尊周室,攘夷狄”也。

若管仲毫无仁义之心,则无辅佐桓公以“霸诸侯,一匡天下”之事功。夫子称“民到于今受其赐”,谓若无管仲“霸诸侯”之事功,天下或许早已沦降如战国矣;若无管仲“一匡天下”之事功,庶民或许早已沦为犹如禽兽之夷狄矣。

夫子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谓若非有管仲之事功,吾侪或许早已沦为夷狄,由其习俗而言,则或许已不知“华夏衣冠”,或被迫放弃“华夏衣冠”,而成夷狄之俗矣。“被发左衽”,谓披头散发,衣襟左系。“华夏衣冠”者,道德礼义之表征也。

【4】管仲之时距孔子之时,约百有五十年,“民到于今受其赐”,是管仲之事功及乎百五十年之后。至圣孔子,所赐于民者,其久至于今则两千五百余年矣。管仲之事功,较之于孔子之德行,想去远矣,然而,管仲之事功亦是其德行所成,亦不可泯灭也。

倘若管仲无“霸诸侯,一匡天下”之德能与志趣,而“若匹夫匹妇之为谅”,则非惟其事功不能及于百五十年之后,其名不能传流两三千年,纵然是“自经于沟渎”亦“莫之知”。此如太史令司马迁所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匹夫匹妇”者,任何已达婚龄后之平凡男女也。“谅”者,“信”也。“匹夫匹妇之为谅”,犹如夫子所言“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谓虽有“恻隐之心”而不能“当仁不让”,虽有“义气”而不能“大义凛然、舍生取义”也。

“自经于沟渎”者,自缢于沟渠水流之间也。“莫之知”者,无人知晓也。子路与子贡之言管仲,但论管仲之德行“未至于成仁”,论其不为公子纠而死却又为桓公之宰相为“无信无义”;夫子之论管仲,“非为管仲一人辩白”,而是“以管仲对天下后世言”。

德之小者,未必无事功;事功虽小,亦不可鄙之轻之,“君子不求全责备于人”也。然而,自拘于小德,而不修成大德,则事功短小而难免偏狭,如管仲惟能成“霸业”而不能成“王业”也。如孟子所言“。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学者、为政者,不可不自勉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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