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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讲座稿206《宪问》020(2019.06.25)
发布日期:2020-08-04   点击:

《论语》讲座稿206《宪问》020(2019.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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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1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音潮),告於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音扶)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音至)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子后,不敢不告也

【1】陈成子,何许人也?陈国国君之后裔。陈国国君,本姓妫(音归),虞舜后裔,历二十五世而至于陈愍公,为楚惠王所杀。其初,陈厉公之子陈完田因避祸而至于齐国,任齐国工正之官。陈完,本是妫姓,以田为氏,陈亡之后,其后代而以故国之名改为陈氏。

陈完为齐国陈氏之始祖,至于之第八世,即陈成子。陈氏自第五世起,即兴亡于齐国,任大夫,收买民心。陈成子亦称陈恒、田恒,汉朝时因避讳汉文帝刘恒之名又称之为田常。陈成子政变,弑其君齐简公,而另立国君,自此而独揽齐国大权,齐君成傀儡矣。

陈恒既死,得谥号为“成”,则谥法已坏矣。当其弑君之时,未得谥号,《论语》为何称之为“陈成子”?弑君者,竟得“成”为谥号,礼崩矣,名不正矣。其谥号既不配“成”字,何以不直称其名?其罪已昭彰于“弑简公”,仍称其谥号适可见世风之乱也。

世风之乱状如何?陈恒既弑简公,犹惧诸侯共同诛伐,故而归还鲁卫之侵地以赂之,西约晋国韩赵魏三家以强己之势,南通吴越使臣以建功蔽罪,亲近利民以收买民心,然而,终究天下诸侯非惟无一诛伐之,且使其安然巩固其势位威权。

陈恒弑君而竟无一诸侯诛伐,则当时天下正邪不辨乃至颠倒矣。由此而后,陈恒之子陈盘(田襄子),陈盘之子陈白(田庄子),陈白之子陈和(田太公),皆为相于齐宣公。宣公卒,康公立,陈和使魏文侯请于周天子及诸侯,因而得以立为齐侯,与康公并里于齐矣。

陈和二年而死,其子陈午(齐桓公)立,六年而死;陈午之子陈因(齐威王)立,姜太公之后吕氏齐国之齐康公卒且绝后,齐国从此而尽归陈因,姜姓吕氏之齐国从此而亡矣。陈恒虽非绝灭姜姓吕氏之齐国者,而姜姓吕氏之齐国名存实亡始于陈恒。

【2】“陈成子弑简公”,似乎只是一国一时之一事,然而,其祸乱天下、败坏人心,不可小觑。《论语》载此章之事,是以“陈成子”作为乱臣贼子之一“象”,且以此而宣“乱臣贼子当诛”之义。“孔子沐浴而朝”,是孔子郑重其事,以道事君,行其诤谏之责也。

如若当时在王位者尚有王德,则“礼乐征伐”当“从天子出”,亦即倘若诸侯有罪,须天子定其罪而命方伯讨伐之,诸侯无讨伐诸侯之权,大夫更无弑君之权;乱臣贼子弑君,亦由天子命方伯以讨伐乱之。然而,时至东周,在王位者无王者之德矣。

西周之初,周成王居王位而为天子,天下未定,庶民未安,而有管蔡之乱,成王年幼而难以掌权,是故,周公以摄政之位而暂行天子之权,平管蔡之乱而东征,且制礼作乐,毫无谋求权位之心,但有遵道辅君安民之仁,故虽被疑受诬而不辞。

春秋之时,“天子”既已名存实亡,有胆敢弑君之乱臣贼子,深明道义之诸侯行使方伯之权以诛伐之,毫无谋求权位之心,但有遵道辅君安民之仁,则与周公之行相累。何以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之言?乱臣贼子乃是亡天下者,天下兴亡,匹夫匹妇有其责也。

《春秋经》中,赵盾无弑君之举,而书为“赵盾弑君”,和也?其君为乱臣贼子所弑,而为臣者竟不诛伐之,等同于弑君者矣。既然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臣不诛伐弑君者则等同于弑君者,则身为诸侯者岂能伯诛伐乱臣贼子哉?

当时,鲁国不诛伐,各国诸侯乃至有不仅不诛伐,且与之沆瀣一气者,则乱臣贼子不复有所畏惧,且进而变本加厉,明目张胆矣,天下由“春秋”之“霸”而再降为“战国”之“雄”,乃成必然之势矣。陈恒及其子孙颠倒忠奸、败坏人心,肆意侵犯争战,天下危矣。

【3】“孔子沐浴而朝”,是上朝见鲁哀公也。事在《春秋·哀公十四年》,是《春秋经》之终也。《春秋经》者,由其经而言之,乃是由据乱世而至于升平世,由升平世而至于太平世之序;由其史实而言之,则时愈后而愈乱,终而至于夫子“反袂拭面涕沾袍”也。

鲁哀公者,周公之后裔,当承周公之遗志者也。非惟鲁国之君应诛伐乱臣贼子,各国诸侯皆然,否则便是同流合污、无责无义。夫子以礼义拜见鲁哀公,告之以道义,浅言之可谓为臣而尽忠,深言之则可谓悲天悯人。坐视天下之欲亡而不欲救,岂圣贤君子之心哉?

夫子告之曰:“陈恒弒其君,请讨之。”称之为“陈恒”者,其本是圣人之后裔,陈国国君之后,其祖陈完避难而至于齐,齐君敬重而委以重任,竟至于弑君篡权,可谓忘恩负义而不齿于人类者矣。“请讨之”,请求鲁哀公正其罪而讨伐之,以儆效尤也。

鲁哀公曰:“告夫三子。”何谓也?鲁哀公自知虽居国君之位,而权已在三子之手矣。或许有颓然无奈之意,或许有怨叹之情,似乎有自知之明。然而,如此而不反省其所以然,不思力挽狂澜,则必每况愈下,终至于衰亡而已矣。天下如此之人多矣,可悲可叹。

周公何以有王之德?修养而后能有之也;周公何以封地于鲁且异于各国诸侯?遵道辅君安民之功所得也。周公之后裔,不学道则如何遵道?不修德如何有德?不仁民岂能有功?天恩祖德殆尽,而己之功德不足以配其位,岂能免于权位旁落也?

三子者,三桓子孙季孙氏、叔孙氏、孟孙氏三家大夫也。从鲁哀公而言,自身功德不立,虽无三桓子孙揽夺其权位,亦必有其他人。况且,讨伐陈恒,义行也;鲁哀公自叹权位之虚而不思讨伐,是见义不为,是见“天下亡”之势而旁观空叹也。如此则鲁亦无望矣。

【4】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在其位则谋其政,夫子身居大夫之位,则在此大夫之位亦尽心尽责,故而“沐浴而朝,以告哀公”,并“请讨陈恒”。若是在庶民之位,则亦必言明其道义之所在,亦可谓在其位则谋其政也。

夫子闻君所言“告夫三子”,则已知其情势之必然矣。然而,《论语》未言夫子是否告之,不必言之也。此章所载之道义,如朱子所言,在于“弒君之贼,法所必讨。大夫谋国,义所当告”。朱子推言夫子未“告夫三子”,当可信,然其推论之言未必可信。

朱子以为,夫子之意曰:“君乃不能自命三子,而使我告之邪?”如如此,则夫子怨其君矣,非圣人“不怨天,不尤人”之境界。然则,何以其推言夫子未“告夫三子”当可信?倘若夫子告请三子而诛伐陈恒,则无异于使如陈恒者诛伐陈恒,且认同国君之无德无能矣。

朱子引程子之言曰:“左氏记孔子之言曰:‘陈恒弒其君,民之不予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此非孔子之言。诚若此言,是以力不以义也。”圣贤君子,惟以道事君,于事则当仁不让、义不容辞,此所谓“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而已。

倘若当道义、仁义之所在,求必胜而后行之,则盗寇强大则纵之乎?降之乎?俊士豪杰尚且不然,而谓圣贤君子然乎哉?然而,夫子尝有言曰:“暴虎冯河,死而不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诛伐乱臣贼子亦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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