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讲座稿218《宪问》032（2019.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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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4子曰：“骥（音继）不称（音撑）其力，称其德也。”】

【1】骥为善马，俗名为千里马。何以谓千里马是其俗名？日行千里，是称其有力且行速，而非称其德也。马之善，不宜从被人所驯服而合乎人之意解之，否则，亦是小人之见，因此解乃是从“有利于人”而言，亦即“喻于利”之见解。

何谓“马之德”？人与万物，皆由天生，其性皆由天赋予，然而，人有人性，万物各有万物之性；人之性，与马之性，固然有所不同，但有相通之处；马得天生之正性而不偏，能与人性相通，则谓之“马之德”。朱子曰：“德，谓调（音条）良也。”谓调和而良善。

《易》曰“各正性命”，是人自正其性命，万物亦各自正其性命也。有力且行速，是骥之良能，然而，有良能而伤人害物，则与其天性相违。何也？天生之，非欲使之伤人害物，否则，不合于“上天好生之德”矣。是故，惟能“调良”，方称马之德也。

天赋予人以善性，人可以学而自知何谓善性，且知如何修养而充实之。万物之性，亦源于天赋，然而，万物不能自知，亦知自我修养，是故，须人调而和之，成全其良善。人之调和与成全，不宜以其能为人所利用为行，乃是顺从其天性而调节成全之。

人类可用万物，而万物并非为人之生；人类可调节万物而成全其性，不可擅自更改其性、违背其性，而使之成为人类所利用之工具。人之于人也，仁而已矣；人之于万物也，发乎仁而呈现为爱也。如孟子所言：“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亲。”

【2】夫子所言者，骥之力与骥之德也。然则，夫子何以言骥？盖以骥之力与德，喻贤者之才能与德行也。骥之所以被称为善马，非以其力，而以其德也；贤者之所以被称为贤者，非以其才能，而以其德行也。马之德，源于天性而需人调良；人之德，源于天性人自修养。

为政者之任贤，如何识其贤？“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是故，惟君子能识君子而任之，惟贤者能识贤者而任之；至若小人，必以有才能而谋利者为贤者，虽有贤者、君子而偶或被任用，亦惟因见其才能可以谋利而误以为贤者。是故，为政者之德行如何，是为要事。

譬如曹操，其欲得关羽、赵云，非爱其有德守义，而是爱其武艺之高强。然而，有才能者或被一时为其认作贤者，但惟有才能可以为其所用方可，若不能为其所用，乃至成为妨害其利者，则宁可杀之，如嬴政之于韩非，若曹操之于华佗。

嬴政者，谋求一国私利之小人而至于暴君者也；曹操者，谋求一己私利之小人而至于奸雄者也。二者之所同，在于皆崇尚才能与武力，所行者皆为“小人之道”。从世俗而言之，二者皆为既成其功者，然而，嬴政尚力不尚德，殃及两千余载，曹操尚谋诈，必遗臭于万年。

是故，在君主之位者，以修己之德为要。若其德不及君子、贤者、圣人，则难免于尚力尚谋而不尚德，因而，虽有圣贤君子亦不识不用，乃至欲贬斥圣贤君子以立一己之威望。贤者遵道，在君主之位者不违于道，则辅而成之；若君主违道而不从谏，则从道不从君。

《大学》有言曰：“长（音掌）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音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若“以利为利”，则自以为善而非善也；若以才能为贤，则自以为贤而非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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