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讲座稿222《宪问》036（2019.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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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7公伯寮愬（音素）子路於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於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音潮）。”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同欤】，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1】公伯寮者，鲁国之人，因不知、误解而言行过错者之类象也。昔者，孔子至于齐国，晏子使齐君远孔子；孔子至于楚国，令尹子西使楚君疑孔子。晏子、令尹子西之所以如此，因其不知孔子也；公伯寮之所以如此，未必用心邪恶，而必是不知孔子所传之道者也。
当今疑孔孟、反儒学者，亦未必用心邪恶，而多因不知孔孟、四书五经而有误解或反感。前一章有夫子所言“莫我知也夫”，虽“求为可知”亦未必人能知之，必然之事也，是故，夫子“不怨天，不尤人”。是故，于当今疑孔孟、反儒学者，何必怨之尤之？
灯烛之火，所照不远，岂能怨尤远物处于幽暗之中？日月之光，虽无私照，亦不能遍照宇宙。修身者，莫怨尤他人之所不知；为政者，莫怨尤臣民之所未明。修身者，贵在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为政者，贵在使人自明其明德，而不可臣民依赖其光照。
“愬”或解为“诉”，两者义近而不尽同。“愬”字“从心，从朔”，朔为夏历每月之初一日，月虽在天而人不得见之，譬如人虽有良心良知而己未能认知也。“诉”则“从言，从斥”，谓据其所知所见而排斥其所不知不见或知见不同者。
子路者，固然指孔子弟子之子路，然而，在《论语》之中，则可谓“行道者”之类象。“公伯寮”之“愬子路”，因其心不知“道”，亦不知“行道者”，故而意欲阻止“行道者”。“愬子路於季孙”，欲季孙氏远斥“行道者”也。“季孙”者，当权者之类象也。
【2】子服景伯者，鲁国之大夫，是未必知“道”与“行道者”，但知是非、有侠义行为之豪杰类象也。是故当其闻“公伯寮”之举，则愤愤不平，以“公伯寮”之言行告知于孔子，盖“子路”当时未在场，故下文惟有孔子之言。
“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何谓也？此所称“夫子”，谓“季孙氏”。何以用“固”字？“子服景伯”知“季孙氏”于孔子、子路本未尽信，“季孙”再闻“公伯寮”之言，则必增益其疑虑也。“有惑志于公伯寮”，谓“季孙”必因“公伯寮”之言而被迷惑心志。
“吾力犹能肆诸市朝”，何谓也？“吾力”，谓子服景伯之能力、权力，毕竟子服景伯乃是鲁国大夫之一，既可进言于国君，亦可进言于季孙，而使国君与季孙定“公伯寮”之罪而诛之。“犹”，尚且也。“肆”，尸体横陈也。“市朝”，处死死刑发之场所。
“子服景伯”自以为，“公伯寮”之举，是邪恶之举，迷惑当权者，诋毁贤良者，其罪当诛；吾既为鲁国大夫之一，尚有能力与权力，若进言于鲁君、季孙，使其知“公伯寮”之邪恶，而定其罪，则“公伯寮”必能被处死而陈尸于刑场。
“子服景伯”能知“公伯寮”言行之非，知孔子之是，故谓之能知是非者；然而，其欲“肆诸市朝”则已萌杀心，可谓有侠者之勇，而未足以知“孔子”，不足以知“子路”，不足以知“道”，且不足以知“鲁君”与“季孙”也。
【3】孔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何谓也？其中三言“命”，而非言“天命”，故此“命”乃是由“人”而言，非由“天”而言。学道、修道、行道，是上天赋予我之使命，我受此使命而躬行而已。
天既赋予我人身、人心、人性矣，修我身心性灵，养我浩然之气，皆是在我之事，如此则可以行道。然而，德必自成，他人替代不得；道必自行，他人强迫不得。道不远人，而他人不信道，不学道，不修道，不行道，是“人废道于其身”、“人类废道于天下”。
道之体恒在，而道之用则有行有废。得道者多助而吉，失道者寡助而凶，是故，既造|“废道”之因者，亦必承受“废道”之果，由其因而成其果者，由天之命而定之，人不得改之移之变之，故曰“道之废也与？命也”。
“道之将行也与，命也”，此“命”由人之初所受而言；“道之将废也与，命也”，此“命”由人之行所受后果而言；“公伯寮其如命何”，此“命”则是兼前二者而言。“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如“公伯寮”者，非“知命”之人也。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知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
人既已受天赋之善性，承受此命而修心养性以行道，而务于身修、家齐、国治、天下平，是为人、为政之义，是“下学而上达”；然而，为人、为政者，须修其心，不养其性，则自废其天生善性矣，废其性则道亦废，天亦必命其承受其果，孰能改之？知此则“不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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