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讲:QQ群讲座稿:《诗经·小雅·鱼丽》(一)(2018.06.10)
【前言:宗来自学,以成此文;群中见者,皆因邀请。今学《诗经》,回归正统;诗以言志,习必躬行;旁观议论,不是读经。不事创新,但求中正;依据毛传,参照五经。群数众多,二百七六,篇幅较长,耐心读之。不作旁观,不作赏评;学而习之,修齐治平。每周日晚学《诗经》,每周二晚学《论语》。】
请将诗序与正文诵读三遍:
诗序:《鱼丽》,美万物盛多,能备礼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於忧勤,终於逸乐(音勒),故美万物盛多,可以告於神明矣。
第一章:鱼丽于罶(音柳),鲿鲨(音常沙)。君子有酒,旨(音止)且多。
第二章:鱼丽于罶,鲂鳢(音防里)。君子有酒,多且旨。
第三章:鱼丽于罶,鰋(音掩)鲤。君子有酒,旨且有。
第四章: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第五章:物其旨矣,维其偕(音协)矣。
第六章: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一、题解与诗序讲解:
【1】“鱼丽”是何义?“鱼”固然是鱼类,但非仅指鱼类,此是以“鱼”之象而泛指“万物”。“丽”,《毛诗诂训传(毛传)》注:“丽,历也。”《说文解字》曰:“历,过也。从止,厤(音立)声。”因其“从止”,故有“游历”、“经历”之义。
从“厤声”可知“历”字又有“生生”之义。《说文解字》曰:“厤,治也。从厂,秝声。”所谓“从厂,秝声”,谓于开阔场地之上,种植禾稼而稀疏适当,使禾稼得以茁壮生长,故谓之“治”。“秝”为“双禾”之象,亦可泛指“万物”。
是故,“鱼丽”,是鱼之游历,犹言鱼类自由自在游历于水中,自然生长,自然繁衍,进而以言“万物盛多”也。《诗序》谓之“美万物盛多”,非“赞美”之义,而是因万物盛多而以为美。为何“万物盛多”则“以为美”?是“王者”之愿也。
何谓“王者”之愿?庶民安宁、家齐国治、天下太平、参赞天地。遵王道而行仁政,然后能庶民安宁;教化流行而普及,然后能家齐国治;万邦协和而无争,然后能天下太平;万物盛多而和谐,然后能参赞天地。天地生人,亦生万物;人和而物繁,便是参赞天地之化育。
“万物盛多”与“能备礼”有何关联?人是天地所生所养,万物亦是天地所生所养,是故,“王者”能“仁民爱物”,则不负天地之任。“仁民”则“人和”,“爱物”则“物繁”,然而,“人和物繁”而“王者”不敢居功,更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
“王者”不敢居功,更不敢贪功,惟以为“人和物繁”乃是“不负天命”而已,故诚敬而行礼,以告于神明而复天之命;又因人赖天地而生养,又生养万物而使人得以衣食用度无不齐备,故诚敬而行礼,以答谢天地之恩。诚敬体现于“礼”之能“完备”。
【2】《诗序》所谓“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何义也?《小雅》者,“王者之道”也;周文王乃是周朝受天命之王,周武王是继天命之王,而周公乃是成天命者。是故,其所谓“文武”,可解作“周文王、周武王”也。
“周公”既是“成天命者”,何以不称“王”?周公惟愿民安邦宁、天下太平,而无“称王之心”,辅佐引导“周成王”以“成天命”,亦无心以“成功者”自居,故“周成王”谓之“成”,而“周公”不受“成”为其名号也。
《诗经》之有《小雅》,乃是以此言“王者之道”,而非局限于“周王之事”也。是故,《诗序》但言“文武”,而不言“周文王”、“周武王”;“王者之道”兼有“文武”两者,“周文王”与“周武王”乃是践行者之典范,而可以作为“宪章”者也。
“王者之道”中所谓“文武”两者,“文治武备”也。“文治”者,以“仁义礼智信”之“人文”而“治”其“身、家、邦国、天下”,如“周文王”以“仁政”而有“三分天下有其二”之效也。并非“仁政”之效止于此,而是“周文王”寿限止于此也。
“武备”者,治国平天下,不可无“武”以防国内扰民、乱邦者,不可无“武”以防外敌扰民、犯邦者,不可无“武”以惩逆天害人者。再者,“武备”者,“武”不可无,但若非迫不得已则不用,能备而无所用则尤善。
【3】《小雅·鱼丽之什》,其题十有三篇,其中有题有诗者十篇,有题无诗者三篇。所谓“《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何谓也?谓《鹿鸣》、《四牡》、《皇皇者华》、《棠棣》、《伐木》、《天保》皆谓“王者治内之道”。
既已受天之命而担“王者”之职责,则“王者”必须访贤、求贤、任贤、礼贤,故先之以《鹿鸣》。既任贤以为臣,则必“使臣以礼”,知臣之劳苦而慰问之,《四牡》慰劳使臣之归来,《皇皇者华》以礼遣送使臣,故次之以《四牡》、《皇皇者华》也。
“王者”须“亲其亲而贤其贤”,故次之以《棠棣》,《棠棣》以“燕兄弟”也,《伐木》以“燕朋友故旧”也。“王者”有以上之“文治”,则国内之民可安之,王者之臣可信之,授命之天可保之,故次之以《天保》也。
邦国虽治,而天下未平,则难免外敌入侵而扰害庶民,“王者”不得不动用“武备”以“保民”,故再次之以《采薇》、《出车》、《杕杜》也。然而,“王者”之用“武”,必以仁心,非以保其权位国土,尤其不可不恤其元帅、将士、兵卒、庶民。
是故,《诗序》言“《采薇》以下治外”也。《采薇》以下三篇皆慰劳体恤将帅士卒之义,而仁心所及,非止于本国之人民,而及乎天下苍生。惟有“自正正人”而成“华夏”,由“华夏”化及“诸夏”,进而化及“夷狄”,然后能“天下太平”,以达成“王者之愿”。
内外皆得其治,然后可臻于“天下太平”,进而能“天地人三才皆立”,不仅天地所生之人可安宁,且天地所生之万物亦能盛多,如此如此,“王者之愿”可达,而无愧疚于“天命”,无愧疚于此生,无愧疚于天下,故以《鱼丽》而总括以上九篇之诗。
【4】所谓“始於忧勤,终於逸乐”,其“始终”不可分作两截看待,若“忧”则可“始于有忧”而“终于无所忧”,而“勤”则不可“始于勤”而“终于不勤”;“始于忧勤”则可以有“逸乐”之“终”,而“终于逸乐”则可谓“祸之所伏”矣。
再者,“王者”之“忧”,非忧一己之得失、生死,而忧己德己能或不足以安保天下苍生;“王者”之“勤”,则以一己之勤而倡勤劳之风,然而,又必慰劳臣民之勤劳、体恤臣民之勤苦,且期其臣民可以“终于逸乐”,而终究不敢求其一己之“逸乐”。
《诗序》所谓“始於忧勤,终於逸乐”,乃是“万物盛多”之所必需;既能“万物盛多”,则“王者”以为“美”,“臣民”以为“美”,“万物”亦必自以为“美”。惟有如此,然后“王者”无所愧疚,方“可以告于神明”。
为何“告于神明”?一者,“王”既受命于天,则必当“复天之命”,犹如诸侯“述职”或“复命”于“王”恶。再者,“王者”之德虽由己修养而成,但源于天赋,且所行有成皆归功于天地神明,皆赖臣民之心力,故而“告于神明”以敬谢天地神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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