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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尘子专栏】《论语说解》之为政第二(四)
发布日期:2010-05-10   点击:

原文:

2.4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1),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2),六十而耳顺(3),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4)。”

注释:

(1)立:确立自己的观点。(2)知天命:知道个人的努力是必须的但能否成功不完全是自己决定的,关键是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幺就尽心尽力而且快乐地去做。(3)耳顺:耳朵不再拒绝什幺,可以听取并接受不同意见。(4)逾(yu2)超越,超出。矩(ju3):规矩,道德规范。

译文:

孔子说:“我十五岁开始立志于求学,三十岁确立了自己的观点,四十岁不再疑惑,五十岁明白了上天所赋予的命运,六十岁可以听得进各种意见,七十岁时只是顺从内心的想法却能不逾越规矩。”

朱注: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

(古者十五而入大学。心之所之谓之志。此所谓学,即大学之道也。志乎此,则念念在此而为之不厌矣。)

“三十而立”。

(有以自立,则守之固而无所事志矣。)

“四十而不惑”。

(于事物之所当然,皆无所疑,则知之明而无所事守矣。)

“五十而知天命”。

(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乃事物所以当然之故也。知此则知极其精,而不惑又不足言矣。)

“六十而耳顺”。

(声入心通,无所违逆,知之之至,不思而得也。)

“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

(从,如字。从,随也。矩,法度之器,所以为方者也。随其心之所欲,而自不过于法度,安而行之,不勉而中也。程子曰:“孔子生而知之也,言亦由学而至,所以勉进后人也。立能自立于斯道也。不惑,则无所疑矣。知天命,穷理尽性也。耳顺,所闻皆通也。从心所欲,不踰矩,则不勉而中矣。”又曰:“孔子自言其进德之序如此者,圣人未必然,但为学者立法,使之盈科而后进,成章而后达耳。”胡氏曰:“圣人之教亦多术,然其要使人不失其本心而已。欲得此心者,惟志乎圣人所示之学,循其序而进焉。至于一疵不存、万理明尽之后,则其日用之间,本心莹然,随所意欲,莫非至理。盖心即体,欲即用,体即道,用即义,声为律而身为度矣。”又曰:“圣人言此,一以示学者当优游涵泳,不可躐等而进;二以示学者当日就月将,不可半途而废也。”愚谓圣人生知安行,固无积累之渐,然其心未尝自谓已至此也。是其日用之间,必有独觉其进而人不及知者。故因其近似以自名,欲学者以是为则而自勉,非心实自圣而姑为是退托也。后凡言谦辞之属,意皆放此。)

说解:

在此,孔子自述了一生的学习修养的进程,从十五岁说到七十岁,我们应该想的是,可以从其中应该学习什么。圣人如此说,是“为学者立法”。首先,使学习修养的人们知道学习修养的途径、进程,而不能好高骛远、不走正道;其次,使学习修养的人们知道学习与修养需要循序渐进,需要持之以恒,而不能半途而废。圣人已经“为学者立法”,“学者”能够遵循而行,便是希望之所在。

不管我们是不是“生而知之”的人,我们的修养都需要从“志于学”开始。“十五志于学”并不是说十五岁之前不学,而是十五岁之前所学的是“小学”,也就是人生基本礼仪和基本技能之学,但从十五岁开始,应该进入“大学”了,也就是要学习如何承担起成人的责任。孔子说“志于道,据于德”,又说:“苟志于仁矣,无恶也。”因此,“志于学”也就是立志于学“仁”学“道”。我们需要仔细体会“志”字的含义。朱子说“心之所之谓之志”,也就是说全心全意地投入。当我们心中所想的是学“仁”学“道”的时候,自然也就能学而不厌。因此,立志是修身从政的第一步。“三十而立”,所立的是什么?经过十五年的学习修养,已经能固守仁道而不移不疑,不需要再凭借志气和毅力,而成为自然而然。专心,方能致志,立志之后需要一个过程,这是一个需要把“所学”变成“习惯”的过程。不懈地力行,方能体现出坚毅,没有力行则难以把“所学”贯彻到言行之中。所谓“三十而立”,就是已经“习惯成自然”,不需要外在的动力、更不需要任何外在的强迫了。有了这样的修养,则可以承担大任而不至于自误、误人。

“四十而不惑”,是在“而立”之后,经过十年时间的实践,已经对“所学”没有任何疑惑。这是一个通过实践而磨练自己、证实所学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是去感悟、验证事物之所当然的过程,是自知、知人的过程,是悟道、明道、行道的过程。假如“而立”之后的十年还需要用心守道,那么,“不惑”之后的十年则不需要用心守道,因为已经对所学所行之道无所怀疑,所以只是真诚地行道而已。任何人做事,都不可能保证必然会成功,行道同样不能保证必然会让天下有道,人所应当做而且能够做的只是“尽人事”,至于成败,至于是否能使道通行于天下,则需要“听天命”,所以说“五十而知天命”。然而,“天命”难违也难知,《说文》中说:“天命者,言天使己如此也。”由此来看,或许“知天命”是穷理尽性,知道自己能够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并且知道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不惑”是对“事物之当然”,“天命”是“事物所以当然”。“知其然”则知道如何做人做事,“知其所以然”则可谓极尽其精妙,做人做事不仅可以“不忧不惧”,而且可以“不怨天,不尤人”。

“而立”是学习君子之道之所必需,“不惑”和“知天命”是君子的境界;“耳顺”和“从心所欲,不踰矩”是圣人的境界。“六十而耳顺”,是指“所闻皆通”。怎么叫“通”?任何人的言行都会有自己的理由,我们常常对自己的言行之对错不加怀疑,即使自己有错误也能找到各种理由给自己解脱,却惟独很难去宽容地对待别人的理由,很难去真心理解别人的错误,因此,总是误解别人、埋怨别人,甚至痛恨别人,更谈不到引导别人了。能够理解别人的言行,完全明白别人为何会如此,这样才能心心相通,才能对症下药,解决他人的问题。这种心心相通,不是通过推理而获得,而是“不思而得”,所以说叫做“知之之至”——“知”的最高境界。“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这是本心本性的完全显现,是本心与天地万物之心相感通的境界,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的境界,是“至善”的境界。《周易》说:“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是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从心所欲”的“欲”已经不是“人欲”,而只是“天理”——大道。“不逾矩”的“矩”是“法度之器”,在此象征着人世间的伦常制度。人毕竟要生活在现实生活之中,所以,无论是圣贤君子还是凡人,都首先要遵循人世间的伦常制度,所不同的是,圣贤自觉遵循而不会感到任何约束,君子自觉自愿的自我约束私心私欲而尽礼,凡人如果能自觉修养就可以成为君子。圣贤君子不是与众不同的人,而是修养境界不同的人。天下有圣贤君子,不仅是圣贤君子之幸,更是凡人之幸,是天下人之幸。

(责任编辑:瞿佳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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