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历史中走来,我们也会走入历史之中。因为我们从历史中走来,所以,我们的身心一直有着历史的遗传;因为我们也会走入历史之中,所以,我们的言行也会影响到历史。我们对历史的尊重,也是对自我的尊重,因此,文化塑造着历史,文化和历史都在塑造着我们,同时,我们又在塑造着今后的历史。所不同的,只是程度不同。
首先,放弃利用历史的做法,还历史的千古是非。
华夏既成的历史,不能任由我们随意利用,也就是说,不能为了达到我们一时的目的,而去给历史中的人和事随意拔高或贬低,否则,混乱的将是华夏道德、千古是非。史官的精神是“秉笔直书”、不谄不阿,即使国家最高执政者也不能自己观看史官的历史记录,由此可见,史书的重要性。唐朝的杜正伦说:“君举必书,言存左史。……陛下若一言乖于道理,则千载累于圣德,非止当今损于百姓,愿陛下慎之。”请看禇遂良与唐太宗的一段对答:“太宗问曰:‘卿比知起居,书何等事?大抵于人君得观见否?朕欲见此注记者,将却观所为得失以自警戒耳!’遂良曰:‘今之起居,古之左、右史,以记人君言行,善恶毕书,庶几人主不为非法,不闻帝王躬自观史。’太宗曰:‘朕有不善,卿必记耶?’遂良曰:‘臣闻守道不如守官,臣职当载笔,何不书之。’黄门侍郎刘洎进曰:‘人君有过失,如日月之蚀,人皆见之。设令遂良不记,天下之人皆记之矣。’”(吴兢《贞观政要·慎言语第二十二》、《文史第二十八》)。
华夏历史,首在求正,次在求真。从史书的作用来看,一是使当时之人知戒惧,慎言行;二是垂示后人何谓善恶忠奸,供后人借鉴。因此,史官、史书有千古成败之道,也是千古是非之记,贯穿于其中的就是一个正道。一旦不顾这个正道,而对千古史书随意褒贬,所乱的必然是千古是非,所失去的必然是千古正道。然而,百余年来,我们的历史却正是随意褒贬,把千古圣贤贬低,把千古的贼盗树为英雄,于是,使今之学者、官员、百姓,虽然知道历史上有其人,有其事,却常常是非颠倒,以至于为桀纣、赵高、秦桧“鸣冤”,诬辱尧舜文武,指斥至圣先贤,武穆、文山也被肆意褒贬。各级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而中饱私囊,不怕遗臭万年;众多文人学者淆乱是非而求名求利,不怕罪恶滔天!究其原因何在?就在于教材所教,就在于上行下效!
其次,放弃进化论的评判标准,回归华夏历史的道德评判标准。
《春秋经传》(包括《春秋(麟经)》和《公羊传》)中的“据乱世”、“升平世”、“大同世”都是从道德评判而言的,它不是史书,但是,却是华夏史书的总指导原则。《史记》“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有此两句,便不用再多说。《资治通鉴》这个书名,就足以说明华夏历史是要以史为鉴而达到天下大治,同样是从道德来评判的。虽然说,历史只不过是“一治一乱”,但是,通过借鉴历史,便可以减少“乱”而增加“治”的比例。
恢复“三皇”、“五帝”、“三王”、“五伯”的历史地位,不要再依据西方的“实证主义”方式来把华夏民族的历史虚无化。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的历史像华夏历史这样久远而且还在继续,所以,那种实证主义的做法适合于那些历史短的民族,却不适合我们这个历史悠久的民族。我们凭什么只相信地下出土的那些零星的考古文物,却不相信历代相传了几千年的说法?我们可以只管自己相信我们的历史,何必非要等到别的民族也相信之后我们才相信自己的历史?
把道德文化的历史记载放在第一位,把物质文明降到第二位。用“封建制时代”取代“奴隶社会”,用“郡县制时代”取代“封建社会”。用“治乱兴衰交替”的线索取代“历史的进化”,用“四时更替”的“演化论”取代“弱肉强食”的“进化论”。把活生生的人与事升到第一位,把制度、经济降到第二位。当然,在以此为主的情况下,其他各种形式的华夏历史都可以存在,而且应该也存在,比如可以有专门的制度史、经济史等等。总之,就是按照华夏文化来看待华夏历史,而不是用西方或从西方而来的那些东西用来套改、评判华夏。
(编辑:王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