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高更年轻时曾当过海员,1871年进了巴黎的一所交易所工作,收入丰厚,1873年与丹麦姑娘梅特•索菲•盖德结婚。高更的教父是一位油画收藏家,这引起了高更对油画的兴趣,并开始学画。由于极具艺术天赋,1876年,他所做的画《维洛弗来景致》初次入选沙龙展出。高更对绘画越来越入迷,1883年,他作出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既不再当业余的画家而是“每日都画”,于是他辞去了工作。这使得一家人失去了经济依托。梅特认为他是一个傻瓜,带着孩子移居丹麦的哥本哈根,再也没有回到高更身边。
高更决心为艺术牺牲一切。他对欧洲的文明渐渐表现出蔑视,他希望改变一下环境。像一只找不到归巢的鸟,他先后去了巴拿马、加勒比海东部的马提尼克,最后又到了塔希提。
在塔希提,高更创作出了大量作品。这些作品在当时并未被世人所识见。生活的困顿,损害了高更的健康。1903年5月8日,高更因麻风病死于阿图纳,他的死讯过了很久才传到欧洲。
毛姆1905年在巴黎接触到高更的作品时就决心以他的经历写一部长篇小说。1916年11月,毛姆动身前往塔希提,在咖啡馆和酒吧间里,了解到高更杂那里的生活,并以此为基础写下了《月亮与六便士》。
随后几年里,我知道了许多像思特里克兰德(高更)一样为了艺术而自觉 不自觉或迫不得已在家庭和艺术间作出艰难选择的艺术家;如在向日葵强烈的色彩和光芒中散发生命尊严的凡高;如一生都我行我素、念来即行念去不往的杜尚……我渐渐领悟到这样一种事实:拒绝归宿的流浪正是艺术家可歌可叹的生活方式。
艺术拒绝归宿,因为艺术永远是深邃厚重的,是开放流动的。它永远维系着人类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正的艺术家已远远超越了其个体的生命存在,超出了物质诱惑与世俗的囿捆,他们使得肉体的有限生存状态附属于艺术的无限自由的创造。因此艺术家就成了艺术自由之旅上的流浪的精灵,在世俗之中慰藉着一个个艺术的皈依者。
这样说来,艺术家的生活中必然存在着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方面是普通人对于幸福、满足和安定生活的渴望;另一方面是残酷无情的对艺术的痴迷。于是,艺术家的生活即便不是悲剧性的,至少也是高度不幸的。这种不幸倒不应该说是天意,而往往是来自他们残破的家庭和个人生活方面的低能。过分燃烧自己的艺术热情,其结果也就是生命另一方面的相应枯竭。
世上本来就不存在完美和永恒,所以人类才把它们当成锲而不舍的追求。在月亮与便士之间,永远难以找到均衡的支点,人类的种种生存状态只是在这两点之间摇摆的不同表现。毛姆在不经意间又获得了穿越千古的深刻。
(责任编辑:华怀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