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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讲座稿:《大学》040:修身章解(三)(2014.02.25)
发布日期:2020-05-22   点击:

各位群友,晚上好!从今天起,“求是达明企业家总群”停止《诗经》和《大学》讲座,如果还有哪个群想要停止,请管理员来信说明即可,不接受单个群友的要求。

我们已经用两次的讲座时间,讲了“人之其所亲爱而辟(僻)焉,之其所贱恶(物)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傲)惰而辟焉。”

第一次是根据《礼记正义》所做的理解,第二次是根据《四书章句集注》所做的理解,两者之间应该如何看待呢?我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所以继续讲几句。

【8】正义之说外及内,集注之说内主外。心能仁正是内修,言行合礼同内外。

《正义》的说法,是告诉我们就近取譬、修正自身”;《集注》的说法,是告诉我们待人以正、避免偏颇。怎么对待两种说法的不同呢?

不要忘记此段的开头那句话,即“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这句话提醒我们,这是在“齐家”的前提之下说“修身”。

我们现在读经,把“家”理解为“家庭”、“家族”不是不可以,但是,须知经典之中的“家”,本来是指“大夫封地内的所有人”。

大夫之家,人数众多,不仅有远近亲疏、长幼尊卑之别,而且有美丑智愚、正邪善恶之异。身为大夫了,不是修身就从此停止了。

因为“意诚心正”了,是“修身”的根基“正固”了,可谓“修齐治平”之“本”,然而,“意诚心正”了,并非意味着待人处事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完善了。

修养成为士君子,然后可以做大夫。大夫如何“齐家”?首先在于以身作则,继续修养。孔子“学而不厌”,荀子说“学不可以已”,今人说“活到老,学到老。”

大夫自身能学,其家人未必能学;大夫自身不学,其家人更难以学。大夫如果整天喜欢看戏、读小说,其家人很难去读经典、正史、诸子之书;

大夫如果整天沉迷酒色,喜欢赌博、游戏,如何能使其家人向善?如何能使其家人务正业?古人说过:“上行下效”,“上有所好,下必倍之”。

大夫自身修养的继续提高,需要继续“就近取譬,修正自身”,也就是说,在“家”中遇到所“亲爱”、“贱恶”、“畏敬”、“哀矜”、“敖惰”之人的时候,齐贤自省。

大夫“齐家”,还需要待人以正、避免偏颇。人有远近亲疏、长幼尊卑之别,有美丑智愚、正邪善恶之异,大夫如何待之?

大夫之心不可失其仁,不可失其正,但是,大夫之言行不可失其礼,不可失其义。不失其仁正,是“乐(悦)”的原则;不失其礼义,是“礼”的原则。

不失“乐”的原则,则和谐;不失“礼”的原则,则有序。因此,《礼记·乐记》说:“礼乐不可斯须去身。”

家人有各种各样、形形色色,如果大夫因此而失其仁心、正心,也就意味着有了偏心、僻心。心有偏僻,则言行必然失其礼义。

心能仁正,然后言行能不失其礼义,因此,礼义之本在于仁正。孔子说:“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心能仁正,而且言行完全合乎礼义,然后能内外一致、心身一体。由此来说,《正义》之说,在于由外在人事而修养内心;《集注》之说,在于要内心不被外在人事而生偏颇。

如果不从“大夫封地内的所有人”来说,而是从“家庭、家族之人”来说,身为族长、家长,应在其家人家事中修养其仁正之心,应在其家人家事中不偏离礼义。

“大夫”之名,今已不用;“大夫之家”,今已不存。然而,从“职位之实”来说,今之官员,大体相当于“大夫”之位,今日官员管辖范围之内的众人,略似“大夫之家”。

《大学》开头就说过了“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我们现在无论是官员还是庶人,都不可忽视这“修身”之本。

【9】人逢一叶来障目,泰山在前不能见。世人多陷于偏僻,因此使人千古叹。

《大学》经文接着说:“故好(浩)而知其恶(饿),恶(物)而知其美者,天下鲜(显)矣!”这里的“故”字,来自上文。

所谓“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意思是说,喜好某人某事却又能知晓其丑恶、邪恶之处,厌恶某人某事却又能知晓其美善之处,这样的人很少。

这个“故”字来自什么“原因”呢?因为人有远近亲疏、长幼尊卑之别,有美丑智愚、正邪善恶之异,甚至任何两个人在一起,都必然会有不同。

有这种差异和不同,是事实,也是必然。在此情况下,常常会产生“忿懥(志)”、“恐惧”、“好乐(浩勒)”、“忧患”之情,因此而“不得其正”。

心不正的体现,就在于被外在人事所左右。遇到自己所喜好的人和事,则陷入喜好之中,再也看不到其丑恶乃至邪恶之处,这是一种迷茫;

或者遇到自己所厌恶的人和事,则陷入厌恶之中,再也看不到其美好、善良之处,这也是一种迷茫。这两种迷茫,都是迷陷于其一,而不见其全。

古往今来,从中到外,曾经跟我们一样生活过的人,跟我们同时生活着的人,可谓不可胜数,自己想一想,我们是不是也是如此“都是迷陷于其一,而不见其全”呢?

已经成为历史的那些悲剧,那些不足,已经无法挽回,我们不必再去说。可是,已经成为历史的往圣先贤、仁人志士,确实我们永远尊敬、学习的人。

因为有那些往圣先贤、仁人志士,我们的历史才减少了一些悲剧而多了一些和平安宁,减少了一些不足而多了一些幸福欢乐。

《盐铁论·散不足》中说,孔子读史书而浩叹,叹息什么?感伤正德被废弃,感叹君臣关系的混乱。正德被废则人间无道,君臣混乱则百姓不安。

“天下鲜矣”的感叹,同样也是浩叹。生而为人,却不修身;说要修身,却不就近取譬,却不避免偏颇;想要国泰民安,却不尊圣任贤,如此如此,只能令人世代浩叹下去。

我们生在此时此地,如果不从“无欲”、“无僻”上去“修身”,则浑浑噩噩度一生,身不修、家不齐,必然“于家于国无望”。

不是说“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就算是“身修”了,更不能说算是“家齐”了,而是“身修家齐”之所必需。

这里所说的“修身”,与“八条目”之中的“修身”有所不同。这里所说的“修身”,侧重的是“修之于言、行、动而已”(王夫之先生语)。

王夫之先生在《读四书大全说》里说:“修身在于去辟(僻),无所辟(僻)而后身修。”意味着,其心既正,而且待人处事之时的言行亦正而无偏僻,然后可谓“身修”。

当我们待人处事之时的言行亦正而无偏僻的时候,也就是“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的时候。那么,如何做到“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呢?

【10】一己好恶非标准,强制规定不可行;纵然镜明与衡平,不如以礼作准绳。

王夫之先生说:“假令好而欲知其恶,恶而欲知其美,其起念已矫揉不诚。强制其情而挟以为讥察,乃欲如吴季子所云镜明衡平者,亦万不可得之数。”

这里,先生说了三种情况。这三种情况都不是“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的正道。这三种情况如下。

第一,从自身所喜好的去推究什么是丑恶、邪恶的,或者从自身所厌恶的去推究什么是美善的,这是把一己之好恶当做天下之好恶,当然不可。

第二,以外在既定的标准,强迫自己的情感受此标准的制约,并以此标准去看待、评论天下之人、天下之事。这是把“人情”和“天理”对立的做法。

第三,像“镜明衡平”那样去分辨好恶、美恶。镜子再明,只能照物清楚,而不能辨别是非善恶,因此,人心不仅仅是镜子;

度量衡之“平”,在于两端之物重量相等而已,但是,两人或两事相同,未必能分辨是非善恶。因此,“将心比心”也非善法。

以上三者都不是正道,那么,“无僻”的正道何在呢?王夫之先生告诉我们:“欲得不辟,须有一天成之矩,为之范围,为之防闲,则礼是已。”

意思是说,要想做到言行无所偏僻,必须有一个天然自成的规矩,以此而知如何是应该的,如何是不应该的。应该的,便在“范围”之内;不应该的,便要关于门外。

这个规矩是什么呢?是礼。礼为什么是“天成之矩”呢?因为经典所载、圣人所订的华夏之礼,是贯通天理和人情的,不是认为编创的。

因为礼是“天成”的,所以,不是“把一己之好恶当做天下之好恶”,不是“把人情和天理对立的做法”;既不是仅仅凭借自心如明镜,也不是仅仅凭借比较而求其同。

孔子说:“不学礼,无以立。”曾教诲颜子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可是,礼是什么呢?礼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不是我们现在一时之间能说清楚的,如果简单来说,礼是人之所以为人、人在什么情况下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以及该做什么该怎么做的规范。

由此可知,礼对于人以及人类社会之重要。一个社会,到了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是无礼之极。

所以,我们应该“发乎情,止乎礼义”,我们应该“知书达礼”,避免以私情、私心、私利为标准而造成的是非善恶评判混乱和颠倒。

【11】言传身教须知礼,合礼言行则无僻。心僻情僻言行僻,其家永远难以齐。

“齐其家在修其身”这句话中,“修身”是“齐家”的方式和过程,“齐家”之“功”则在于“言传身教”。

自身能“无僻”,然后能“知好恶(物)”、“知美恶(饿)”。如果自身随人随事而有偏僻之言行,则必然凭借自身之“好恶”去判别“美恶”。

进而以自身之“好恶”所判别出来的“美恶”,必然也会有偏失、错谬。如果以此去对“家人”去说话 做事,则意味着所“言”之“传”、“身”之所“教”有僻。

王夫之先生说:“才有所辟【僻】,言必过言,行必过行,动必过动。抑言必过言,行必过行,动必过动,而后为用情之辟【僻】。辟者偏也,非邪也。”

意思是说,只要我们的的心有所偏颇,就必然在言行举止上出现过错;当这种偏颇表现于言行上的时候,便属于“用情之偏颇”了。

我们的“心”本来不偏颇,只是因为遇到了所“亲爱”、“贱恶”、“畏敬”、“哀矜”、“敖惰”的人或事,才产生了偏颇,所以,当此之时,就需要“以礼节情”。

当我们能“发乎情,止乎礼义”的时候,我们就不会被情所左右而出现偏颇;当我们能“知书达礼”的时候,才能言行“无僻”。

从“学礼”到“达礼”的过程,可以说是“克己复礼”的过程。一个人既然已经生成为人,就已经有了他的“时”与“位”;

“学礼”,就是使我们知晓自己所在的“时”与“位”,知晓自己应该在这个“时”与“位”担当什么责任、怎么担当起这个责任;

“达礼”,则是说我们能够做到,我们后天的言行,无不合乎先天给我们的“时”与“位”。如果我们“固执己见”,则永远不可能“复归于礼”。

我们一生中所在的“时”与“位”,不是一个固定的点,而是在纷繁复杂的、无比巨大的网络之中一个移动的点;

这个点的移动,如果有一点偏颇或错误,都会扰乱周围所有的一切,所不同的只是扰乱的程度大小而已。因此,我们怎敢不“谨言慎行”?

王夫之先生说:“如其无辟【僻】,则于身取则,而自有以洞知人之美恶。知其如此者之为不孝、不弟【悌】、不慈,则严戒之得矣。知其如此之为能孝、能弟【悌】、能慈,则奖掖之得矣。”

意思是说,当我们内心无僻、言行无僻的时候,则自然能言行合乎礼,然后孝不孝、悌不悌、慈不慈,自然分明不爽;

如此之言,如此之行,便是在“言传身教”,便是“以身作则”。至于“教”能不能“化”,则不全在于己。因为“化”需要“受教者”的“自化”;

“自化”,可以说是自我的修养完善,而且是自觉的修养完善,是本心本性的回归,犹如“返朴归真”、“复其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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