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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讲座稿141讲:《诗经·王风·大车》(2015.08.09)
发布日期:2020-08-02   点击:

第一四一讲:QQ群讲座稿:《诗经·王风·大车(2015.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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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大车》及其诗序先阅读三遍:

诗序:《大车》,刺周大夫也。礼义陵迟,男女淫奔,故陈古以刺今大夫不能听男女之讼焉。

大车槛槛(音坎),毳(音翠)衣如菼(音坦)。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音吞),毳衣如璊(音门)。岂不尔思,畏子不奔(音本一声)。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音学)。谓予(音于)不信,有如皦(音搅)日。

一、题解:

此诗为什么以“大车”为题呢?车可以为人载人载物,一个国家可以载国民,大地则可以“厚德载物”。这个道理可以从《山坟·连山易》的卦象来理解。与此相关的卦象有“崇山君”、“伏山臣”,“叠山象”,“君象天”、“臣象地”。

上面所举的五个卦象,都是《连山易》六十四卦的卦象。“崇山君”相当于《周易》的乾卦,“伏山臣”相当于《周易》的坤卦,可以理解为,对天下庶民来说,“君”就好比是“无私覆”的“天”,“臣”就好比是“无私载”的“地”;

“叠山象”对应《周易》的兑卦,“君象天”相当于“上乾下兑”的履卦,“臣象地”相当于“上坤下兑”的临卦,可以理解为,君应当效法天道,臣应当效法地道。“君”如何效法天道?“自强不息”而已;“臣”如何效法地道?“厚德载物”而已。

当在位的“周王”不“自强不息”的时候,如果其“臣”能“厚德载物”,那么,天下庶民也不至于失去立足之地。《诗序》说,此诗是“刺周大夫”的,意味着周之“臣”也无“载物之德”了,那么,国家是否还能正常运行呢?庶民是否还能身心安宁呢?

说到“国家正常运行”,那就与“大车”有相关之处了。“大车”与“周大夫”有什么关联呢?《山坟连山易》卦象中,有“君象首”、“臣象股”、“民象体”三个卦象,可以理解为,对一个国家来说,君犹如头颅,臣犹如四肢(股肱),民犹如躯干。

一个人能行动,要依赖于手足四肢;一个国家的政教运行,要依赖与股肱之臣。因此,如果一个人的四肢伤残了,这个人也就难以行动自如;如果一个国家的大夫出了问题,这个国家的政教也就难以落实,百姓当然也就无法身心安宁。

屈子《离骚》中有“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一句,王逸注说:“皇,君也;舆,君之所乘,以喻国也。”其实,把“皇舆”直接理解为“大车”也未尝不可。有德之臣,必然像屈自那样“奔走先后”而“身不惮殃”,然后,能够免于“皇舆之败绩”。

二、《诗序》讲解

诗序原文:“《大车》,刺周大夫也。礼义陵迟,男女淫奔,故陈古以刺今大夫不能听男女之讼焉。”

从我们已经学过的《王风》那些篇章,以及刚刚说过的此诗题解,可以明晓,周平王、周桓王已经完全失去了“王之德”,别说是像“天”那样“无私覆”,甚至可以说根本无“覆地”、“覆民”、“覆物”之心了。其“国”还不至于灭亡,因为还有贤德之臣在位。

从上一篇《采葛》来看,“周王”是非不辨、忠奸不分,而至于那些还在其位的有德之臣无不时刻担心被谗言所害。这种担心,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必然是已经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了有些臣子身受其害了,所以,虽然还在其位却已经不安。

在此情况下,在位的那些“周大夫”中,且不说还有没有能够“无私载”之臣,还有没有“厚德载物”之臣,恐怕即使还有,也已经无法有所作为了。“自古正邪不两立”,邪气强盛之时,正气难以发挥作用。然而,《诗序》为何还要说“刺周大夫”呢?

首先,如孔子所说:“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大夫本来就有辅相其君以行仁义之责,也有谏诤其君免于不仁不义之责。如果尚未离位而去,还在大夫之位,就应当担当起这样的责任,否则,轻则可谓尸位素餐,重则可谓祸国殃民。

其次,那些身居大夫之位的小人乃至奸佞,自身就骄奢淫逸,不顾礼义,即使是装模作样地行其政教,也只能是虚伪的说教,不仅不能使庶民接受,反而会使庶民更加反感。“小人”所讲的“君子之道”,无法令人相信;奸佞讲仁义,只能是“口蜜腹剑”。

所以,“礼义陵迟”了,“男女淫奔”了,其中有“政教不行”的原因;在已经如此的情况下,如果有男女无礼、淫奔之事,纵然不是为了维护正义,而只是为了维护暂时的稳定,大夫们也应该去听讼、审案,可是,“今大夫”连这一点都“不能”了。

如果说《采葛》意味着朝中贤臣人人感到自危了,那么,《大车》则意味着天下百姓人人感到自危了。“礼义陵迟”的意思是礼义渐失,意味着人心已经不正;“男女淫奔”的意思是男女不顾廉耻了,意味着家庭难安了,这样的“天下”还像“人间”吗?

此诗是“刺周大夫”之作,为什么要“陈古以刺今大夫”呢?这是“温柔敦厚”的显现。所谓“陈古”,是陈述古人之正道。当人们既知何为正道之后,有所偏颇便能自知,有志之士便能自改,乱臣贼子便能自惧。

三、第一章讲解:

原文:“大车槛槛(音坎),毳(音翠)衣如菼(音坦)。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槛槛”, 《毛传》说:“大车,大夫之车。槛槛,车行声也。”此句的意思是说,大车在艰难地行走,就像轧过一道接一道的门槛那样,不断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路途坎坷不平,就是车轮有问题。

从《诗序》所说的“陈古以刺今大夫 ”而言,这里所说的“大夫”是“古”之“大夫”,这里所说“大车”也是“古之贤大夫所乘坐的大车”。所以,大车在行走过程中发出“槛槛”之声,应该是因为路途坎坷,以此表示“古之大夫”不辞劳苦。

“毳衣如菼”,意思是说,前来审案的大夫,身上穿着“毳衣”;那“毳衣”的颜色犹如初生的芦苇。《毛传》说:“毳衣,大夫之服。菼,鵻(音追)也,芦之初生者也。”这么说,有什么深意呢?可以从“菼”色和“毳衣”来探究。

大夫身穿的“毳衣”,是大夫之中“子男”爵位所穿的正式官服。西周的爵位有“公侯伯子男”,孔子“春秋制”的爵位则有“天子、公侯伯子男”。总之,奉“王命”而来审案的大夫是有爵位的“大夫”,其德与其爵相配,由此可见“王”用人得当、重视民生。

为何突出“毳衣”的颜色“如菼”呢?因为“芦之初生”对应着春季、东方、生机、仁、青色。因此,前来审案的大夫,身穿如此颜色的官服,意味着大夫之来如春风,大夫有仁心,所以,虽然是来审案,却正是爱民之举。

为什么“菼”字既解为“鵻”,又解为“芦之初生者”呢?在《中谷有蓷》那一篇,曾经说过“蓷”就是“鵻”,我们把它解释为“鹁鸪鸟”了。在这里,如果说“菼”是初生的芦苇草,那就是侧重于其青色;如果说是一种鸟,则兼顾“毳衣”有鸟毛和青朱二者。

从“菼”字之象来说,上“艸”有草木、生机、东方、仁、青色之义,下“炎”则有日色、光明、南方、礼、朱色之义。如此说来,“毳衣如菼”的“菼”字兼取“芦之初生”与“鵻鸟”二义,其内涵更加深刻,可谓大夫一来,仁礼并至。

“岂不尔思,畏子不敢”,《毛传》说:“畏子大夫之政,终不敢。”那么,诗句的意思就是从庶民的角度而言的。“岂不尔思”是说不是没有情和欲,不是没有不好的想法;“畏子不敢”是说因为敬畏大夫威望与政令,所以不敢去做那样的事。

四、第二章讲解:

原文:“大车啍啍(音吞),毳衣如璊(音门)。岂不尔思,畏子不奔(音本一声)。”

“大车啍啍”,《毛传》说:“啍啍,重迟之貌。”所谓“大车”,当然还是指“大夫之车”,第一章的“槛槛”是从行车的声音来说,此章的“啍啍”是从行车的样子而言。这样的注释很耐人寻味,因为“槛槛”更像车行的样子,而“啍啍”则更应该是车行的声音。

这样的注释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两者本来就是分不开的。既然是“大车”,当然沉重而行动迟缓;既然路途坎坷不平,当然不时会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车行的样子和车行的声音是同步的,所以,两章之间具有内在的血脉。

从这两章的后两句可知,此诗是从庶民旁观的角度来写的,因此,“大车槛槛”之声是庶民所闻,“大车啍啍”之貌是庶民所见。可是,为什么说“重迟”呢?《毛传》及《郑笺》都没有解说,因此只能推断。

大概大车沉重,然后行走于坎坷不平的路途之上,才不会有倾覆的危险;大概行车迟缓,然后能体现出大夫的性情沉稳;尤其是由此可知大夫不是像救火那样紧急,意味着天下虽然还有诉讼之事,却不是什么重案、大案、凶案、急案。

“毳衣如璊”,与第一章相比,只有一个“璊”字不同。很有意思的是,第一章的“菼”字同时从“鸟”和“草”作解,此章这个“璊”字,也可以同时从“玉赪(音撑)色”和“禾之赤苗”两方面作解。由此可见,“菼”侧重于青,“赪”侧重于赤。

侧重于青,而青中有朱,意味着由仁而及于礼;侧重于赤,而赤中有青,意味着重礼而根植于仁。仁,侧重于写大夫之心;礼,侧重于写大夫之行。“王”任用这样的“大夫”,则政教可行;有这样的“大夫”来为庶民断案,庶民必然信服。

此外“璊”字“从玉”,含有“以玉比德”之义,犹如说“君子温润如玉”。而“璊”字是“从玉”而至于“玉赪(音撑)色”,则含有“诚于内必形于外”之义。“璊”字“㒼(音蛮)声”,《说文解字》解为“平”,可谓充盈而不外溢,是德充于心。

“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意思是说,“王”用这样的“大夫”来行政教、审案件,那么,虽然还有人会心存淫奔之念,但是,也必然因为敬畏大夫的德行、政令而不敢做出淫奔的行为。孔子说:“君子不重则不威。”大夫之威信,来自其自重。

五、第三章讲解:

原文:“谷则异室,死则同穴(音学)。谓予(音于)不信,有如皦(音搅)日。”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所说的是古礼,意思是说,即使是夫妇之间,在生存于世的时候,平时也是分室而居,而不是天天同床共寝;而在夫妇死后,则可以葬于同穴而神合为一。而今,人们对“死则同穴”一般没有异议,但对“谷则异室”恐怕多所否定。

“谷则异室”之“谷”,是“生存”之义。既然是夫妇,为何还要“异室而居”呢?不仅男女不淫于情色欲望,即使夫妇也不应该淫于情色欲望。夫妇的结合是“婚姻”而不是“恋爱”,更不是为了情色欲望的满足乃至放纵。夫妇以情色欲望为满足,子女就是“副产品”了。

再者,夫妇是一个大家庭之中的夫妇,是家族之中的夫妇,是国家之中的夫妇,所以,夫妇固然有别于任何其他男女,但是,也不能完全离开大家庭、家族、国家。当夫妇之间的一方心中只有另一方,为了另一方而不顾道德礼义,不顾他人时,也可谓淫乱。

“谓予不信,有如皦日”,相当于说:“或谓予言不可信,予言有如白日”,意思是说,如果有人认为我所说的不可信,那么,我可以说,我所说的就好比是青天之上的白日,无可怀疑。也就是说,就是当时,也有人怀疑“谷则异室”。

可是,为什么要说“谷则异室”呢?因为这是古之贤大夫所推行的政教、礼义,男女有别是大礼,即使是夫妇之间也不能不顾礼义,而应该是“夫义妇顺,相敬如宾,以礼相服,以善相齐”。“夫妇”是“一家人”,但不能是“一个人”。

夫妇之间尚且有礼,何况并非夫妇呢?当“礼义陵迟”之时,也就有了“男女淫奔”之事。古之贤大夫能使“谷则异室,死则同穴”,因为其德行;而今之世,竟然“礼义陵迟,男女淫奔”,不正是因为今之大夫德行不足吗?因此,救之之道,在于修己之德。

最后,请把诗序和原诗再读一遍:

诗序:《大车》,刺周大夫也。礼义陵迟,男女淫奔,故陈古以刺今大夫不能听男女之讼焉。

大车槛槛(音坎),毳(音翠)衣如菼(音坦)。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音吞),毳衣如璊(音门)。岂不尔思,畏子不奔(音本一声)。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音学)。谓予(音于)不信,有如皦(音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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