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讲:QQ群讲座稿:《诗经·齐风·载(音在)驱》(2016.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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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阅读诗序与原文三遍:
诗序:《载驱》,齐人刺襄公也。无礼义故,盛其车服,疾驱於通道大都(音嘟),与文姜淫,播其恶(音饿)於万民焉。
第一章:载(音在)驱薄薄(音博),簟茀(音电扶)朱鞹(音扩)。鲁道有荡,齐子发夕。
第二章:四骊(音离)济济(音己),垂辔(音配)沵沵(音米)。鲁道有荡,齐子岂弟【通恺悌,音凯替】。
第三章:汶(音问)水汤汤(音伤),行人彭彭(音邦)。鲁道有荡,齐子翱(音熬)翔。
第四章:汶(音问)水滔滔,行人儦儦(音标)。鲁道有荡,齐子游敖(音熬)。
一、题解:
《齐风》之诗,总共十一篇;属于齐襄公时者,至此共五篇;竟有三篇与“文姜”兄妹通淫之事直接相关,而下一篇《猗嗟(音依接)亦有间接关系。《齐风》何至于如此连篇累牍也?春秋之前,各国之兴盛,无不因于勤政爱民,但有一恶行便足以导致衰亡。
“文姜”是齐襄公之妹,出嫁前即有兄妹通淫之实;既嫁之后,依然淫情不断。《南山》一诗,是“刺襄公”之作;《敝笱》一诗,是“刺文姜”之作;此篇《载驱》,又是“刺襄公”之作。此三篇所刺之人有所不同,但所刺之事只是“兄妹通淫”。
所刺之人为何不同?《南山》诗中之“文姜”尚未出嫁,而齐襄公是其兄长,因此所当刺者是齐襄公;《敝笱》诗中之“文姜”既已嫁鲁桓公,本当恪守妇道,却仍与齐襄公通淫,作为齐国之人,固然当刺“文姜”;然而尤其当刺者,乃是齐襄公,故又有《载驱》。
《南山》重在“刺襄公”,但“文姜”亦难逃其“刺”;《敝笱》与《载驱》犹如姊妹篇,前者“刺文姜”,后者“刺襄公”,是两人皆为当刺之人。再者,《南山》乃是齐国“大夫”刺之,《敝笱》与《载驱》则是“齐人”刺之。
所谓“大夫”刺之,是齐国上层之人皆以其兄妹通淫为耻;所谓“齐人”刺之,可谓齐国凡是有良知者皆以为其兄妹通淫是可耻之事,由此亦可见“国人”皆知其淫情矣,而“齐襄公”与“文姜”可谓明目张胆、恬不知耻至极矣。
“载驱”是何意?“载”者,“则”也;“载驱”者,“闻之则急驱前往”也。若国君闻政事则急驱前往,可谓勤政爱民者也。然而,“齐襄公”闻“文姜”之来,则急驱前往以通淫,如此淫荡乱伦之国君,固然为国人之所不齿矣。
二、诗序讲解:
《诗序》原文:“《载驱》,齐人刺襄公也。无礼义故,盛其车服,疾驱於通道大都(音嘟),与文姜淫,播其恶(音饿)於万民焉。”
《诗序》何以说“齐人刺襄公”?原因在于“无礼义故,盛其车服,疾驱於通道大都,与文姜淫播其恶於万民焉”。所谓“无礼义故”,是指“无礼义之端”。“辞让之心,礼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可谓既无辞让之心,又无羞恶之心也。
孟子曰:“辞让之心,人皆有之;无辞让之心,非人也。”“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既然“齐襄公”已“无礼义之开端”,则可谓已如禽兽,齐人岂能再企望其有“礼义”?“齐人”岂能甘愿有此“禽兽之君”?
所谓“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是指“齐襄公”乘坐华美之车,身穿华丽之服,急迫驱车于大道、公路之上,来往于京城、大邑之间。如此行为,是身为国君而心中无国、目中无人,可谓“无辞让之心”矣。
所谓“与文姜淫播其恶於万民”,是指“齐襄公”前往与“文姜”通淫,此可谓其兄妹之恶;“齐襄公”岂能不知如此行为之恶?既知此为恶行,而依然明目张胆、盛车华服前往,此可谓张扬其恶而唯恐人所不知,所败坏者,岂止是其个人之心性,亦是败坏国家之风俗。
上行而下效,因此,“齐襄公”如此淫行,是败坏国家风俗。既然如此,何以又有“齐人刺之”也?“齐人”与“齐民”不同。“齐人”乃是齐国有良知之人,而“齐民”则或因此受蛊惑、蒙蔽,而效法其荒淫无耻之行为。
三、第一、二章讲解:
第一章曰:“载(音在)驱薄薄(音博),簟茀(音电扶)朱鞹(音扩)。鲁道有荡,齐子发夕。”《毛诗诂训传》(下称《毛传》)曰:“薄薄,疾驱声也。簟,方文蓆也。车之蔽曰茀。诸侯之路车,有朱革之质而羽饰。”“发夕,自夕发至旦。”兹依此作解。
“载驱薄薄”,意谓“齐襄公”闻知“文姜”前来,则急驱其车而前往私会。“薄薄”者,固然是“疾驱之声”,然而,其中亦有“迫切之情”,因为此处之“薄”,犹如“日薄西山”之“薄”。“齐人”何以知之?由其驱车疾行而知之业。
“簟茀朱鞹”,是“齐人”之所见,意谓“齐襄公”之车后门,有竹编而成之方纹席子;又有朱红色皮革包裹其车,再以羽毛作为装饰。有竹席蔽于外,车内则昏暗暧昧,却欲盖弥彰;足以使人认定是“齐襄公”者,在于其车有朱红色皮革装饰,惟有诸侯能乘坐此车。
“鲁道有荡,齐子发夕”,是说明“齐襄公”何以如此“急驱”而行。此非“齐人”猜测之辞,乃是因其时日之久、次数之多,因而“齐人”早已知之。此二句意谓,“文姜”自鲁国而来,鲁国道路平坦无阻,齐国之女“文姜”傍晚而来,次日天亮便会离去。
第二章曰:“四骊(音离)济济(音己),垂辔(音配)沵沵(音米)。鲁道有荡,齐子岂弟【通恺悌,音凯替】。”《毛传》曰:“四骊,言物色盛也。济济,美貌。垂辔,辔之垂者。沵沵,众也。”“齐子岂弟”是“言文姜於是乐易。”
“四骊济济”,谓“齐襄公”之车,由四匹马驾之,四马之色皆铁骊色,健壮而色美,必是精心挑选。“垂辔沵沵”,谓其四马缰绳下垂,众多而且齐整,是驾驭者技术精良。然而,如此之车,如此之马,如此之御者,竟是送“齐襄公”前去与“文姜”通淫。
“鲁道有荡”,意谓“文姜”由鲁国而来,道路平坦而通畅,无人限制,无人阻挡。“齐子岂弟”之“齐子”,是指“文姜”。“岂弟”是“恺悌”之通假,本是“和乐平易”之义,此则是指“文姜”内心欢乐而媚态可掬,实则情欲荡漾而不以为耻。
四、第三、四章讲解:
第三章曰:“汶(音问)水汤汤(音伤),行人彭彭(音邦)。鲁道有荡,齐子翱(音熬)翔。”汶水,在鲁国境内。由此可知,前两章是“文姜”至齐私会;三四章是“齐襄公”至鲁私会。《毛传》曰:“汤汤,大貌。彭彭,多貌。”“翱翔,犹彷徉(音旁阳)也。”
“汶水汤汤”,谓“齐襄公”之车行至鲁国境内之汶水,汶水浩浩荡荡,涵有危险重重之义。然而,“齐襄公”兄妹完全不顾危险而任凭情欲涌动,肆意妄为,置个人羞耻于不顾,置国家危亡于不顾,置百姓风俗于不顾。
“行人彭彭”,谓“齐襄公”所经之道路上,有众多行人来往,凡是有心之人,无不知此是“齐襄公”之车,无不知“齐襄公”乃是前往与其妹“文姜”通淫。可见,“齐襄公”已经丝毫不顾礼义廉耻,不仅心中无齐国之人,未将鲁国人放在心中,且无天下之人。
“鲁道有荡”,谓“文姜”在鲁,路途顺畅,早已到达约定之地等待;“齐子翱翔”之“翱翔”,本是“飞行盘旋”之义,而《毛传》以“彷徉”解之,是取“徘徊不进”之义,亦即“文姜”迫不及待而急切徘徊。
第四章曰:“汶(音问)水滔滔,行人儦儦(音标)。鲁道有荡,齐子游敖(音熬)。”《毛传》曰:“滔滔,流貌。儦儦,众貌。”意谓“齐襄公”至鲁,汶水不仅浩浩荡荡,而且波涛滚滚;路上行人众多,因此而淫心动荡;“文姜”如在无人之境,随地皆能行淫。
从“汶水汤汤”到“汶水滔滔”,可谓危险渐大、渐近,然而,“齐襄公”与“文姜”似乎浑然不知,更是丝毫不顾。从“行人彭彭”到“行人儦儦”,可谓众人从见之心动而至于心旌摇摇,已沾染淫恶之风,即“播其恶于万民”。
“儦儦”有“人如众多狍子”之义。何也?“儦”字“从人,麃(音袍)声”,麃者,狍子也;狍子,禽兽之一也。“齐襄公”与“文姜”已不齿于人类,然而,“上行下效”,流风所及,竟至于使人亦因此而流于淫荡。
从“齐子翱翔”到“齐子游敖”,是从“文姜”在鲁国焦急等待而至于竟然任意在鲁国、齐国境内任何地方私会行淫。罪魁祸首在于齐襄公不配为君、不配为兄;其次在于“文姜”之纵欲无耻;其次在于鲁桓公不能防闲;再次在于鲁桓公之子鲁庄公不能防闲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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