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群讲座稿149:《论语·颜渊》019(2018.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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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9季康子问政於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音围)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音演)。”}
【1】人生为人,“四端”与生俱来。“四端”者,恻隐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也。所谓“意诚心正”,以“四端”不被蒙蔽为底限,以“四端”达成“五常”为小成。“四端”之中,恻隐之心为首,一旦恻隐之心被蒙蔽,则意不诚而心不正矣。
若季康子者,意欲有所作为,故能“问政于孔子”。圣贤君子之于人也,不预设其人是不可教之人,不先存成见于心,人既有礼而来问,则必诚敬以答对。季康子之问,既是“为政”之事,则须从“正己”而言;己若不正,则其政不正。
季康子问曰:“如若杀掉无道者而亲近、任用有道者,是否可行?”即此一问,便可见其心之不正。何以见之?从一个“杀”字见之。若有“杀心”,则其心不正。何以不正?其恻隐之心被蒙蔽矣。为何所蒙蔽?为得失成败所蒙蔽也。
若以成败得失而论人,则必惟以能成其事、能得其利者为“有道之人”;亦必以败其事、损其利者为“无道之人”。若是如此,则其所谓“有道之人”与“无道之人”,皆可谓名不副实矣;倘若如此,则其所“杀”者,或许是贤德之人;其所“就”者,或许是奸佞小人。
【2】夫子之答对,以“子为政,焉用杀”为先,是使若季康子者能自知去其“杀心”也。一存“杀心”,则违背“恻隐之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易》道为生生,学习圣贤君子之道者效法天地之道,敬畏圣人之言,务在成仁取义、敬天保民,岂能有“杀心”?
若季康子者,既存“杀心”,其初也非欲效法桀纣,更非意欲成为桀纣,然而,循此以往,难免于桀纣之行矣。所谓“杀无道以就有道”,是英雄豪杰、绿林豪侠之意,虽非恶意,却非圣贤君子之所宜存之心也。兹借《西游记》以言之。
孙行者三打白骨精,而唐僧念咒而驱逐之,人往往为孙行者鸣冤而怪罪唐僧之不辨人与妖、不知是与非;然而,“行者”倘若“杀心”不去,终究只是“行者”而不能“悟空”,不能“悟空”,终究“佛心”不生。同样,“杀心”不去,“圣心”亦不能生。
《礼记·乐记》曰:“礼以道【同导】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其所谓“刑”,首在于以“型”使人有所遵循,且以“防”奸邪无道者,而非用心于“杀”也。
【3】夫子继而告之以“子欲善而民善矣”,是使人立“善心”也。何谓“善心”?由“本性”而发之心,以“良知”判断之心。由“本性”而发之心,一旦掺杂私心杂念、私人好恶,则非“善心”;以“良知”判断之心,一旦被得失成败所蒙蔽,则判断必有误。
“子”固然是指季康子,但学者当认作自己。学不切己,终究不能自得之。“欲”者,心之所好(音浩)。然则,朱子何以有“存天理,灭人欲”之言?“灭人欲”之“欲”,局限于人类之自私,而不顾天地、他人、万物,故而有违于“天理”也。
“欲善”者,有意而为善也。有意而为善,固然不如发自本性之善,但人必有意而为善,持之以恒,然后可以正心;正心而后能见性。倘若未能至于心正、见性,则须由“欲善”为始。倘若无论善恶,但以得失成败、私人好恶为据而行之,则终究不能“心正”。
为政者“欲善”,其所“欲”须始于“欲己之善”;“欲己之善”,则施之于教化与政令,以此教化则民必向善,辅之以如此政令则勉民向善。
“民善”者,民亦本有“善性”,只是“日用而不知”而已。民既有“善性”,为政者“欲善”则其民自然应(音映)之、和(音鹤)之,故曰“子欲善而民善矣”。此非谓“子欲善”而其民必能皆善,但其民必向善成风。己不欲善,善必不能风行于民。
【4】“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谓“君子之德”如“风”,“小人之德”如“草”,非以“君子”为“风”、“小人”为“草”也。此所谓“君子”与“小人”,兼有两义,一为“德之大者”与“德之小者”,一为“君臣”与“庶民”,两者以前者为重。
“君子之德”者,修“后天之德”,养“先天之德”,而臻于通贯先天与后天也。在“君臣”之位者,应当是如此之人,但世俗之在位者未必如此。如何能有此“君子之德”?以其“口腹”而养其形体,尤重于养其心志而以形体行其心志,如此则其德可大。
“小人之德”者,虽有“先天之德”而不自知,而至于私情私欲、名利权位层层蒙蔽其“先天之德”也。在“君臣”之位者,不宜只有“小人之德”;“庶民”未必无“君子之德”。为何有人只有“小人之德”?但以“口腹”养其形体,以其形体谋求享乐、名利。
“君子之德”与“小人之德”,其可以相通者,“先天之德”也,恻隐之心、善良本性也。“风”者,气之流动也。“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谓君子之仁心善性付诸言行政教,则如春风拂煦,而草木必能感而应之,自然生发、生长,民风因此而向善也。
【5】“草上之风,必偃”,谓“君子之德”在上,犹如春风;“小人之德”在下,犹如草木;草木得春风拂煦,则顺风而动,如东风由东而西,则草木枝叶亦必向西倾斜;有“君子之德”者,其仁心善性付诸言行政教,则“小人之德”亦趋于修心养性而向善也。
上,加也;草上之风,草木之上加以风吹也。偃,倾倒(音导)也;顺风而动也。为政者,能有“君子之德”,则其“风”为仁义之风,犹如春风则草木发生,而“小人之德”亦趋于保养其恻隐之心,尊圣敬贤向善,而耻于不善也。
倘若为政者惟有“小人之德”,则其“风”为功利之风,犹如秋风而草木凋零,而“小人之德”原有之“先天之德”日渐被蒙蔽,因而唯利是图,争名逐利,终至于利欲熏心、利令智昏,故而“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故而“为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若季康子者,欲“杀无道以就有道”,非“邪恶之风”,亦非“仁义之风”。何也?其所欲“杀”者,乃是“无道之人”,故非“邪恶之风”;然而,既有“杀心”,则非“仁义之风”。如此之风,加之于民,则民风日益趋于“批判”、“斗争”、“仇恨”、“杀伐”。
非惟“为人上者”不宜有“杀心”,天下人人皆不宜有“杀心”也。“为人上者”无“杀心”,但国不可无“刑”无“兵”;人人皆不宜有“杀心”,但人不可不“惩恶扬善”。其罪当诛而不诛,似仁而非仁;其罪当诛而不得已用刑用兵,可谓有仁有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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