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讲：QQ群讲座稿：《诗经·秦风·小戎》（一）（2016.10.16）

【学友好！济南大学赵宗来敬礼。今日有210群，宗来亲手逐群分段贴文，隔十分钟一大段；所至之群，必是应邀；若有垂询，敬请小窗留言待答，群中不答。此虽名为“讲座”，实是宗来自学所撰。敬学《毛诗诂训传》与《诗序》，不敢鉴评。文稿皆在121893048空间日志，任凭阅览、转贴。愿学者欢迎，不愿者请自便。此后，若非特殊情况，不再接受加群邀请。】

请先阅读诗序与原文三遍（建议背诵）：

诗序：《小戎》，美襄公也。备其兵甲，以讨西戎。西戎方强，而征伐不休，国人则矜其车甲，妇人能闵【同悯】其君子焉。

第一章：小戎俴（音建）收，五楘（音木）梁輈（音周）。游环胁驱，阴靷（音引）鋈（音物）续。文茵畅毂（音古），驾我骐（音旗）馵（音注）。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音取）。

第二章：四牡（音母）孔阜（音富），六辔（音配）在手。骐馵（音旗注）是中（音终），騧骊（音瓜离）是骖（音餐）。龙盾之合，鋈（音物）以觼軜（音决纳）。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音围）期，胡然我念之。

第三章：俴（音建）驷（音四）孔群，厹（音求）矛鋈（音物）錞（音唇）。蒙（音萌）伐有苑，虎韔（音唱）镂膺（音漏英）。交韔（音唱）二弓，竹闭绲縢（音滚腾）。言念君子，载（音在）寝载兴（音星）。厌厌（音焉）良人，秩秩（音志）德音。

一、题解及诗序讲解：

【1】“小戎”何意？《毛诗诂训传》（以下简称《毛传》）解作“兵车”，然而，此是诗中之意，诗题虽用此意，但不限于此意。欲知其意，须先于“戎”字之象以求本义，再求其引申义，终则兼言“小戎”之用意。

“戎”由“十”与“戈”二象合成。“十”者，“甲”也，故“十”可写作“甲”。本义为“物有甲壳以自保”，引申出“破甲壳而生长”之义，再引申出“甲胄（音咒）”、“铠甲”之义。“甲胄”与“铠甲”兼有“用以自保”与“破人之甲以胜敌”二义。

是故，“戎”字兼指“铠甲”与“戈矛”，广而言之，“铠甲”泛指“自守之物”，“戈矛”泛指“进攻之械（音谢）”，因而“戎”可谓“军事之攻守”。无论是“攻”是“守”，皆属“战事”，“战事”不可由“我”起，但不可无“甲”以防守之。

“我”不挑起“战事”，却不能避免“他人”之来“攻我”，因而，在“据乱世”、“升平世”不可不“防守”。然而，犹如墙壁高厚、门锁重重，未必能防止盗贼；国有礼义，上下齐心，众志成城，“他人”不敢轻启“攻心”，虽“攻”而不能成。

是故，行“王道”者，治国、平天下不行“攻战”，亦非以“防守”为首要之事，而以“仁义”、“礼义”为首要之事。此诗以“小戎”为题，盖有“不以攻守”为首要之事，而以“仁义、礼义”为首要之事，故言“小”而不言“非”也。“小戎”之义，此其一也。

【2】《诗序》谓此诗是“美襄公”之作。然则，“秦襄公”有何可“美”也？《诗序》曰：“备其兵甲，以讨西戎”，此即其可“美”之处。称之为“西戎”者，不以其为“国”，而只是“群”而已。此“群”凭借“兵甲”之强而四处攻战侵略。

“兵甲”亦即“戈甲”之“戎”。“西戎”凭借其“兵甲”而四处攻战侵略，谓之“戎”，“秦襄公”之“备其兵甲”，何以不谓之“戎”？“西戎”以“兵甲”烧杀抢掠而不仁不义，“秦襄公”奉天子之命以讨伐而有礼义，二者“用兵甲”之心不同也。

凭借“兵甲”之强以威胁他人而无仁义、礼义，谓之“夷狄”；凭借“兵甲”之强以攻战侵略、烧杀抢掠，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谓之“强盗”。遵奉“天子”之命，抵御夷狄、讨伐强盗，谓之“义师”；以此保境安民，不杀无辜，谓之“仁师”。

“西戎”之举，“强盗”也；“秦襄公”之举，“义师”也。恃“兵甲”之强者，或有一时之速效，如东洋倭寇之侵华，如西洋列强之殖民，横行一时，而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更有败坏人心、民风之。恃“兵甲”为恶是罪大恶极，恃“兵甲”惩恶亦“小美”而已。

【3】《诗序》曰：“西戎方强，而征伐不休，国人则矜其车甲，妇人能闵其君子焉。”其意曰：“西戎正当强盛之时，因而秦襄公多次征伐而无法停止；秦国之人则夸耀其兵车甲兵之强大，秦国之妇人亦能体谅怜爱其从军之夫君。”

由此可知，“西戎”确实强大，因而导致“秦襄公”之“征伐不休”；当此之时，“国人”何以夸耀秦兵之战车、甲兵？是鼓励秦兵而期盼征伐成功也。“妇人”何以“闵其君子”？既有情又有义也。总而言之，可谓“讨伐西戎”乃是合乎民意之举。

“西戎”长期侵略，秦人必受害惨重，然而，秦人并未因此而畏惧，反而同仇敌忾。国人夸耀其战车与甲兵，亦可谓“小戎”之义，亦即“藐视西戎”。妇人虽夫君参与征伐“西戎”，明知有死伤之患，而无怨旷之情。此可谓“国君好武而民风亦然”矣。

“秦襄公”之举合乎正义，合乎民意，故有可“美”之处。然而，“西戎”之侵战，“秦人”之征伐，皆“战”也，此乃人类之悲哀。或杀人以求财物、权利，或以杀止杀，固然不同，却无非戕害血肉之躯、生人之命，有何可“美”也？

以“戎”而“战”，非“兵甲”之罪，乃是人之罪也。人心不正，人欲泛滥，而后“兵甲”遂兴，是故，吾中华谓“作兵”者为“蚩尤”，意即“丑恶之极者”。而今天下，“兵甲”之作，近乎登峰造极，岂非“杀人之器”、“自杀之器”也哉？

李佳白先生曰：“盖教者，人之心也；是以灭教，即灭人之心。近来急进者流，以宗教为迂腐之谈，意忍一笔抹去，虽非杀人之体，乃杀人之心也。呜呼痛哉！世界如醉，全球若狂，若不沙发急急挽回，万国将臻于无人类矣。深忧之。”

二、第一章讲解：

原文曰：“小戎俴（音建）收，五楘（音木）梁輈（音周）。游环胁驱，阴靷（音引）鋈（音物）续。文茵畅毂（音古），驾我骐（音旗）馵（音注）。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音取）。”

【1】先解“小戎俴（音建）收，五楘（音木）梁輈（音周）。”“小戎”，是两马所驾之兵车；“俴”，“浅”也；“收”，犹如车箱。“五楘”谓以五束皮革绑扎而加固其车辕；“梁輈”即车辕。此二句意谓：小巧之兵车，车箱浅而小；五条皮革固，车辕坚且牢。

再解“游环胁驱，阴靷（音引）鋈（音物）续。”《毛传》曰：“游环，靷环也。游再背上，所以御出也。胁驱，慎驾具所以止入也。阴，掩轨也。靷，所以引也。鋈，白金也。续，续靷也。”然而，今人对此注仍然难以理解，不得不再进一步解说。

此二句可谓围绕“靷”而展开，故可由此而求解。“靷”，谓连接车马之皮带，马由此而牵引车以前行。“游环”，谓此皮带上有环，皮带以及其环皆在马背上，因人之牵动以及马之奔走而游荡，驾车者以此控制辕马偏离其位。

“胁驱”，谓用之于配马体侧之“靷”，驾车者以此控制协助驾车之配马，免得使之侵夺辕马之位。“阴靷”，谓车前使人扶持之横木与车辕间之皮带。“鋈”谓白金，“续”谓“靷”之末端，驾车者可以手执之处；“鋈续”谓以白金装饰皮带之末端。

“游环胁驱，阴靷鋈续”二句，其意谓：御者牵缰绳，以此御辕马；绳上饰玉环，马驰环上下；缰绳在体侧，其马是配马；车与马之间，皮带连车驾；御者执缰末，车马无不洽；缰末有饰物，白金有高价；车马皆精良，御者艺可嘉。

再解“文茵畅毂（音古），驾我骐（音旗）馵（音注）。”《毛传》曰：“文茵，虎皮也。畅毂，长毂也。骐，骐文也。左足白曰馵。”所谓“文”，指花纹，此专指虎皮之文；所谓“茵”，指“座褥”、“座垫”；“文茵”，谓以虎皮谓座垫。

“毂”，谓车轮中间空洞而可以穿插车轴之处，由此亦可以引申而代指车轴、车轮。“畅毂”，本谓车轴较长，亦有车轮转动舒畅之意；进而则可谓御者驾驭有道，车马协调，而士兵亦必同仇敌忾、斗志昂扬，而英勇作战。

“骐”，谓有青黑色纹理之马，骏马之一种也；“馵”，谓有白色左足之马，亦必是骏马之一种。是故，此二句之意谓：车有虎皮垫，虎威戎必怕；车轮速转动，军行如叱咤；御者心舒畅，得意驭骏马；骏马皆良种，何愁攻不下？

【因时间所限，今晚暂讲至此，下次继续。多谢诸友。若有垂询，敬请小窗留言直说，所答仅供参考。谢绝闲聊与争辩，无礼不答。若贵群不想继续敬请告知，宗来将立即退出。若有愿转贴、转播者，悉听尊便。诸君再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