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讲：QQ群讲座稿：《诗经·桧（音贵）风·素冠》（2017.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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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阅读诗序与原文三遍（建议背诵）：

诗序：《素冠（音官）》，刺不能三年也。

第一章：庶见素冠（音官）兮，棘（音及）人栾栾（音峦）兮。劳心慱慱（音团）兮。

第二章：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第三章：庶见素韠（音必）兮，我心蕴（音运）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一、《素冠》题解：

何谓“素冠”？《毛诗诂训传》曰：“素冠，练冠也。”然而，何谓“练冠”，今人亦难明晓，故亦须解说。孔颖达先生疏曰：“礼，三年之丧，十三月而练，则此练冠是十三月而练服也。”何谓“练”？将生丝或麻煮洗后所编织之素白色丝绢。

据礼而言，父亲去世，则儿子为父亲服丧，身着（音浊）“斩衰（音崔）”，历时三年。“斩衰”者，以粗麻做成，且不缝边缘之丧服。夏历每年有十二月，闰年则有十三月；所谓三年，实则仅是二十五月，或有二十六与二十七月之说，皆非三十六月。

若父亲已去世，儿子为母亲身着“齐衰（音资崔）”，历时亦三年。所谓“齐衰”，亦以粗麻编织而成，但其边缘却须缝之。所谓“十三月而练”，是指“三年丧”期间，百日而“卒哭”，十三月为“小祥”，头戴“素冠”而行祭祀之礼，谓之“练祭”。

“卒哭”祭礼之后，可食粗饭而饮水；十三月“小祥”祭礼之后，饭菜可用酱醋诸调味料；至于二十五月，谓之“大祥”，行祭礼之后，除去“斩衰”或“齐衰”之丧服，放弃手杖，生活恢复正常，“三年丧”至此而结束，然而，孝子的孝心并非结束。

此诗为何以“素冠”为题？有“三年丧”，则有十三月后“小祥”之“练祭”，又有二十五月后之“大祥”。“三年丧”不可废，然后头戴“素冠”之“练祭”方能名副其实；倘若废弃“三年丧”，则所谓“练祭”便名不副实。

二、诗序讲解：

此诗之序甚简:“刺不能三年也。”意谓父母之丧当守三年（二十五月），然而，时人皆不能守三年也。据韩愈先生言，唐朝竟“以日易月”，“皇帝”以“三日听政”代“百日卒哭”，“小祥”以“十三日”代“十三月”，“大祥”以“二十五日”代“二十五月”。

盖自春秋“礼崩乐坏”，则“三年丧”之礼即渐渐缩短。宰我便有以“一年丧”代“三年丧”之意；“十三月练祭”，或许即是以“小祥”代“大祥”之意，亦即以“十三月丧”代“三年丧”；孰料唐朝之时，竟至于不足一月。人之恩情薄矣，“三年丧”废矣。

然而，何以父母之丧必三年也？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此是从人情而言，即《礼记·三年问》所谓“称情而立文”，意谓因人之情而制礼，“三年丧”乃是报答“父母三年怀抱之恩”，然而，此非其全部。

父母者，子女之至亲也。据《三年问》，故父母去世，可谓子女受伤巨大，而痛苦至深；因为痛苦至深，故须三年方能治愈其伤痛，身着“斩衰”，手持手杖，居于墓边茅棚，以粥为食，以土块为枕，是其痛苦之情自然呈现于行迹也。

孝子服丧三年，二十五月完毕，虽哀痛未尽，思慕父母之情未忘，然而其服丧不可不停止，何也？送死须有停止之时，复归于人生正常须有节制。故取其“中”以行节制也。至其期限而不止，非礼也；未至其期限而停止，既非礼，亦不孝也。

然而，圣人制礼，非止于人情，亦必合天理。据《三年问》，凡是生于天地之间者，凡是有血气之类必有知，凡是有知者必能爱其类，鸟兽皆能爱其类，于其同类之死，亦踟蹰回翔而不忍离去，何况人之异于禽兽者乎？倘若父母朝死而夕忘之，则可谓鸟兽不如矣。

有“期（音机）丧”者，即“守丧一年”，当于十三月而止。其天理何在？一年，天地已易，四时已变，人生于天地之间者，亦莫不更新而复始，“一年丧”亦取象于此。然而，父母之丧必三年，因父母恩重情深，故加倍，而止于二十五月也。此是通行于天下之礼。

三、《素冠》讲解：

全诗共三章，首章曰：“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音团）兮。”《毛传》注：“庶，幸也。素冠，练冠也。棘，急也。栾栾，瘠（音及）貌。慱慱，忧劳也。”其义为：“但望见人戴素冠，孝子急苦瘦弱颜。君子为此而忧心，守丧竟不到三年。”

次章曰：“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毛传》注：“素冠，故素衣也。原见有礼之人，与之同归。”其义为：“但望见人穿素衣，我见死者且伤悲。倘若能有守礼者，我愿与之为同类。”

末章曰：“庶见素韠（音必）兮，我心蕴（音运）结兮。聊与子如一兮。”《毛传》曰：“子夏三年之丧毕，见於夫子，援琴而弦，衎衎而乐，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夫子曰：‘君子也。’闵子骞三年之丧毕，见於夫子，援琴而弦，切切而哀，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夫子曰：‘君子也。’子路曰：‘敢问何谓也？’夫子曰：‘子夏哀己尽，能引而致之於礼，故曰君子也。闵子骞哀未尽，能自割以礼，故曰君子也。’夫三年之丧，贤者之所轻，不肖者之所勉。”

“韠”者，“蔽膝”也，垂于大带之下，蔽于双腿之前。“蕴结”者，忧愁蕴藏且郁结于心而无处可诉说。此章之义为：“但望见人素蔽膝，而今不见我心忧。忧愁蕴藏且郁结，三年守丧是通则。”

三章首句从“素冠”而言及“素衣”、“素韠”，是由首而至于上衣、下衣，有何寓意？盖“三年丧”由上而下，上行下效也；庶民之不能守“三年丧”，亦可谓由上而下，上行下效也。君能“三年丧”，则臣民必从之也。

何以言“素冠”、“素衣”、“素韠”？若能“三年丧”，则“小祥”之“练祭”名副其实；若不能“三年丧”，则“练祭”即是守丧结束之“大祥”。世人于父母之死尚且不至于传统至极，可谓恩情淡薄，对他人岂能不寡情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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