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讲座稿193：《宪问》007（2019.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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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

【1】“爱之，能勿劳乎”之“爱”，用于以上待下，以己待人，以人待物，然而，此处乃是侧重指前者。父母爱其子女，而不使其子女为其所当为，一则使其子女缺乏应有之技能，而生依赖与懒惰之心，乃至好逸恶劳；再则使其子女渐失孝心，乃至成为不孝之子。

父母往往难以陪伴子女终生，如若爱其子女而不使之任其劳作之责，则子女终究难以自立，其子女来日方长，将何以立身于家国天下？孝乃为仁之本，如果爱其子女而使之孝心渐失，则为仁之本缺失，可谓似乎爱之而实则害之。如此之爱，是私爱，是溺爱。

一国之人，有在君位者，有在臣位者，有在民位者。倘若君爱其臣民，而不使之各明其义务与职责且担当之，却流于懈怠，耽于娱乐，则家国乱而风俗坏。如果君主如此，则虽曰爱其臣民，而实为误国误民、祸国殃民之举。如此之爱，非礼也，不义也。

若己之待人，爱其人而代其劳作，何异于越俎代庖？譬如学习，可以勉之而学，可以助之而学，不可代之而学。倘若是代人受过，或可谓之情意，但不可谓之礼义、仁义，更不可谓之道义。代人而学则其人不能自得，代人受过则其人流于塞责，此亦非爱人，乃是害人。

若是以人待物，因爱其物而珍藏之，当用而不用之，则是偏爱。譬如，有农具、工具、器具者，当用不用，则使之如废物；养犬马而使之无犬马之用，则使之成玩物；爱其猫而不使之捕鼠，爱其五谷而不使人食用，爱其钱财而当用不用，如此之爱，是吝而非爱也。

【2】“忠焉，能勿诲乎”之“忠”，用于以下对上，亦用于以己对人，以人对物。此亦以前者为主。“忠”字，从心而中声。此心，须是良心、本心、正心、善心、诚心，不违于善性者也。此中，基于此心，然后上通天理、下合人情，不虚不伪，不屈不枉者也。

何为“诲”？见其上者，见其亲友，有晦暗不明，以言语而使之明也。双亲、君上昏昏而己能昭昭，由此而能使双亲、君上亦昭昭，此可谓讽喻，可免于不孝、不忠矣；双亲、君上有失误、过错，而子女、臣士谏之诤之，使之不陷于不义，可免于不孝、不忠矣。

古人云：“不孝有三，阿意屈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孝经》曰：“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故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倘若“终而不诲”，则如见双亲、君上将遇险而不自知，子女、臣士不告而听其遇险也。

上可以教训其下，下不可以教训其上；下可以讽喻谏诤其上，而上对其下可以谓之教训，而不可谓之讽喻谏诤。“忠”既以“心”为根基，则必以其发心为关键。发心既诚且善，则必有不忍损伤君上、双亲、友人之意，不敢违背上下尊卑之礼。

“爱之”何以用“之”？谓以己之爱心而加之于人也。“忠焉”何以用“焉”？“忠”之中已涵“诲”之义，而“诲”非“忠”之全也。仁爱者，肇始于恻隐之心，贯穿以仁者爱人，功成于仁民爱物。忠诚者，发于自身之正心善性，不因外在而有所移易，无所倚赖外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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