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第三四四讲：《小雅·黄鸟》（2019.12.01）（三）

【说明】宗来自学，此文自成，若非邀请，绝不妄呈。今学诗经，回归正统；依据毛传，参照五经。不事创新，但求中正；不抑不扬，不作赏评。诗以言志，习必躬行；学而习之，修齐治平。扣扣微信，三百卌三；时久字多，需静需恒。周二论语，周日诗经。

四、全诗每章四五句讲解：

【2】“此邦之人”，其中之“人”，若与“民”相较而言，各有不同。灵心未泯、良知未失，则可谓之“人”；一旦泯灭良心，昧却良知，或懵懂无知，则谓之“民”。倘若如此，则“此邦之人”非谓所有人，而是但言其中之“人”，不责其“民”也。

“不我肯谷”，就其字面顺序而言，意谓“不能视我为肯于善良者”。近来有“古代汉语语法”之后，或解为“不肯谷我”，亦即“不肯以善道待我”，然而，后者不如前者。前者意谓“我本善良，而邦人不认为我善良”，后者意谓“邦人不善，故不能善待我”。

邦人何以不认为我善良？教化错乱，导致人心茅塞，乃至是非颠倒，良知被蒙蔽，因而虽有善良之人反而被误解、被排斥，即所谓“忠而被谤、信而见疑”也。此非邦人故意颠倒是非，而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或是“利欲熏心，利令智昏”。

第二章曰：“此邦之人，不可与明。”《毛传》注：“不可与明夫妇之道。”其意谓：“此邦之人，夫不知夫道，妇不知妇道，纵然我欲申明夫妇之道而使之明晓，却已因忠言逆耳而不听，如因良药苦口而不饮，更有甚者，以良药为毒药，以忠言为恶语。”

第三章曰：“此邦之人，不可与处（音楚）。”《毛传》无注。其意谓：“此邦之人，因其既已忠奸不辨、善恶不分、是非颠倒，且又拒绝忠言良药，则无不紊乱无序矣；如此乱邦，岂能复居？如此之人，岂能共处？”孔子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

一邦之君不知“道”则不识“贤”，不识“贤”则所用之“臣”非贤人，所用之“臣”非贤人则其政不正、其教不善，政教不正不善则邦人不知君臣之义与夫妇之道。邦人不知君臣之义与夫妇之道，则其人其民难免欺善从恶，误忠为奸，以是为非矣。

五、全诗每章六七句讲解：

第一章曰：“言旋言归，复我诸兄。”《毛传》无注。第二章曰：“言旋言归，复我诸父。”《毛传》注：“诸父，犹诸兄也。妇人有归宗之义。”第三章曰：“言旋言归，复我邦族。”《毛传》注：“宣王之末，天下室家离散，妃匹相去，有不以礼者。”

“言”，“我”也。为何“言”可解为“我”？《说文解字注》有引文曰：“直言曰言，论（答）难曰语；发端曰言，答难曰语；言言己事，为人说为语。”由此可见，无论是直言、发端，或是言己事，皆不必求他人闻之，只是“自言”而已。

是故，“言”解为“我”时，皆有“发之于心而自然出于我口”之义，且如此之“言”必由我口而出，其中有“我思”、“我想”、“我说”之义。“言”字“从口，䇂（音迁）声”，“䇂”者，因干犯其上而获罪也；“从口”者，他人定罪而我受之也。

“言旋言归”，亦即“我欲旋、我欲归”。旋者，转身而去也；归者，一为归宿，二为返回，此为返回之义。由君臣而言，是为臣者获罪于君，则臣辞官而归隐田园；由夫妻而言，是为妻者获谴于夫，则妻请被休而返回娘家。

获罪之臣或获谴之妻，亦有所不同。或君有道而臣无道，或君无道而臣有道，或君臣皆无道；或夫有道而妻无道，或夫无道而妻有道，或夫妻皆无道。然而，“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君、夫无道，固为君、夫之罪；君不育贤任贤，夫不自正正人，亦非无罪过。

“复”者，“再次回到”之义。“复我诸兄”，谓再次回到有兄有弟之家；“复我诸父”，谓再次回到父辈所在之家族；“复我邦族”，谓再次回到我邦宗族之中。盖有父母在则归于父母，父母不在则归兄弟，兄弟不在则归父族，父族不再则归宗族。

此皆从已婚之妇而言，又何尝不可由此而知为臣之人所归哉？为妻者复归于娘家，则家庭非家庭矣；为臣者复归于田园，则朝廷非朝廷矣。如此如此，家庭不睦，君臣相怨，王者岂能使天下安？天下不安，王者岂能逃脱罪责？

在君王之位者，须知《论语》之所载：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教化之道，关系重大，而政令乃是教化之辅助者。若无教化，虽政令既正，亦难以通行于天下。《孝经》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此为“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夫妇不睦，君臣互怨，是教化不行，或教化非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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