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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群讲座稿:《大学》042:修身章解(五)(2014.03.011)
发布日期:2020-05-22   点击:

各位群友,晚上好!从本次讲座开始,《大学》系列讲座,增加“如是我闻军事历史哲学群”,欢迎新老朋友一起来学习中华经典。

我们上次所学的是,“修身章”里的“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饿),莫知其苗之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直接用朱子的话来说,那就是:“溺爱者不明,贪得者无厌,是则偏之为害,而家之所以不齐也。”

我们今天接着学习下面的一句:“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你可能会问:“这一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请先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说说看。

【15】位高责重须德高,利诱威胁不折腰。齐家治国非实验,铸成大错罪莫逃。

《修身章》的开头,说的是“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是从正面告诉我们:要想做到“家齐”,惟有“修身”一条路。

这里所说的“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是《修身章》的结尾,所重申的是:如果不从“修身”做起,固然不能“齐家”;如果“修身”达不到“身修”,也不能“齐家”。

这里所说的“修身”,是在“意诚”、“心正”之后,身为家长,要尽心尽力做到对家人的一言一行,无不出于仁心、正心,无不合礼;

身为“大夫”,要尽心尽力做到对上下左右之人的一言一行,无不出于仁心、正心,无不合礼。“身修”,则是切实做到了无不出于仁心、正心,无不合礼。

自从我们学习《大学》以来,说到这里,很多朋友可能会说:“‘格物致知’就不容易,‘诚意正心’更难;要我‘修身’还可以,要说‘身修’就不敢想了。”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等于给自己“画地为牢”,从此再也难以上进。孔子说:“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意思是说,就像堆造假山,即使是还差一筐土,就此停止,那就永远堆造不成了;就像填平地面的一个坑,每填上一筐土,都是向填平更接近了一步。

孟子说:“有为者,辟若掘井。掘井九轫而不及泉,犹为弃井也。”意思是说,要有所作为的人,就好比是要挖掘水井,即使挖掘得非常深了,只要是没有见到水,就是废井。

能“修身”,就犹如填平地上的坑,不过,不是要去填平已有的“坑”,而是避免出现“坑”,也就是说,避免偏离仁心、正心,避免一切不合乎礼的言行。

所谓“身修”,就好比掘井必须及泉一样。为什么必须要做到“身修”?因为职位越高,责任越大;责任越大,越不能出现丝毫偏差。

一位家长的言行偏颇,与一位大夫的言行偏颇相比较,其危害之大小当然不同。普通人的一句话错误,也许没什么么问题;国君的一句话错误,就可能引发一场战争。

不是说等到已经担当了重大责任之后再去修身,而是只有先做到“身修”再去担当“大夫”的重大责任才好。

《论语·先进》中说,孔子的弟子子路,要让同门的子羔去当人“费(必)”这个地方的行政主管。孔子听到以后说:“这是害这个孩子啊!”

可是,子路不承认是害子羔,自我辩解道:“那里有民众(供他学习治民),有祭祀土神和谷神的台子(供他学习祭祀神灵),为什么一定要读了书本,然后才能算学习呢?”

按照子路的意思来说,就是可以边做边学、边学边做。为什么孔子说这是害子羔呢?因为这就像让一个没有经过任何学习和训练的人上沙场参与厮杀。

让一个意不诚、心不正的人去担当重大责任,当然不好;让一个虽然意诚心正,却尚未做到身修的人去担当,也不好。

因为尚未身修,因此,言行难免偏差失礼,而且在遇到巨大的诱惑或威胁的时候,不是不知所措,就是背弃道义。

朱子说:“治民事神,固学者事,然必学之已成,然后可仕以行其学。若初未尝学,而使之即仕以为学,其不至于慢神而虐民者几(机)希【稀】矣。”

所学未成,就让人去治民,是拿百姓做试验;不知河流宽窄深浅,却摸着石头过河,也是拿百姓做试验。未学祭祀之礼,却去祭祀社稷神,难说诚敬。

拿百姓作试验,是不仁;无诚敬之心去祭祀,是亵渎神灵。所以,子路让子羔去做做费地的行政主管,既是在无意之中害子羔,也是在危害国家百姓。

《四书章句集注》引范氏的话说:“古者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也。盖道之本在于修身,而后及于治人,其说具于方册。读而知之,然后能行。何可以不读书也?子路乃欲使子羔以政为学,失先后本末之序矣。”

修身未成,却使之身居大夫之位,乃至身居公卿、国君、天子之位,岂不是害己害人乃至祸国殃民之举吗?

【16】修身之本在心正,尚须注重言行动。偏颇不去身不修,若想齐家不可能。

要做到“身修”,固然不是一言一行的相加,而是“心正”在言行上的自然体现。犹如源泉水清,而后流水清澈;犹如根深蒂固,而后枝繁叶茂。

然而,源泉既清,还须流水不受污染;根深蒂固,还须枝干不偏。所以,要做到“身修”,也须在言行上注意避免偏颇。需要注意哪些方面呢?

王夫之先生从“言、行、动”三个方面,说了“身之不修”的问题所在,我们不妨就从这三个方面来自我检查、自我反省、自我落实。

第一,从“言”来说,“有所当言,因亲爱而黩(独),因畏敬而隐,因贱恶(物)而厉,因哀矜而柔,因敖(傲)惰而简”。

本来应该说的话,不应该因为面对自己所亲近、爱慕之人,就轻浮随意而无所顾忌地说。“黩”,是“轻浮放肆”之义,比如撒娇发嗲,比如信口开河,比如颐指气使。

不应该因为面对自己所畏惧、敬重之人,就不敢在说或隐忍不说。“隐”,是“藏匿不显”之义,比如因畏惧而不敢说,或者因敬重而不忍说。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轻贱、厌恶之人,就盛气凌人、不予理睬、声色俱厉。“厉”,是“严厉而不温和”之义。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怜悯、同情之人,就放弃原则,而说出不应该说的话来。“柔”,是“刚柔”里的那个偏离“中道”的“柔”。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傲视、不屑理睬之人,就怠慢无礼、不管不顾。“简”,是“简慢疏远”之义。

第二,从“行”来说,“有所当行,因亲爱而荏(忍),因畏敬而葸(洗),因贱恶而矫,因哀矜而沮(举),因敖惰而吝(蔺)”。

第三,从“动”来说,“于其动也,因亲爱而媟(谢),因畏敬而馁,因贱恶而暴,因哀矜而靡(迷),因敖惰而骄”。

以上所说的“行动”二字有何区别呢?“行”是自己去做要做的事,“动”是事情已经发生而要去解决。

应该“行动”的时候,从仁心、按礼义去做就可以了,但是,人们却往往因为面对的人不同,就左右了其“行动”,所以才会有偏颇,这是修身者要避免的。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自己所亲近、爱慕之人,就“荏(忍)”,就“媟(谢)”。这里所说的“荏”,是指缩手缩脚而不敢行动;“媟”,是指轻慢猥亵的行为。

不应该因为面对自己所畏惧、敬重之人,就“葸(洗)”,就“馁”。这里所说的“葸”,是指因为恐惧或敬重而对行动犹豫不决;“馁”,是指失去自信。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轻贱、厌恶之人,就“矫”,就“暴”。这里所说的“矫”,是指强行使之改变;“暴”,是指故意加重惩罚。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怜悯、同情之人,就“沮(举)”,就“靡(迷)”。这里所说的“沮”,是指停止行动;“靡”,是指萎靡不振。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傲视、不屑理睬之人,就“吝(蔺)”,就“骄”。这里所说的“吝”,是指仇恨羞辱;“骄”,是指傲慢骄横。

如果能“心正”,然后能避免以上所说“言、行、动”之中容易出现的偏颇,那么,也就是在从“修身”而到“身修”,“齐家”的过程也在其中了。

【17】身若不修必有偏,有偏齐家则必难。使人随我行正道,一同向善永向前。

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而学习士君子之道,然而,士君子却未必能居大夫、国君、天子之位;

无论是否居大夫、国君、天子之位,士君子都应该不断提高修养,都应该以身作则;已经身居大夫、国君、天子之位的人,却不能仅仅满足于以身作则。

我们现在所说的“家长”,与中华文化经典之中的“大夫”之间,当然有极大的不同,但是,其相同或相通之处,则在于都要以身作则,而且以“孝、悌、慈”去教人。

不分上下尊卑、远近亲疏,则是无礼,无礼则必乱,当然不是“齐家”。只有上下尊卑、远近亲疏,而心不仁不正,必然不和,不和也必乱。

“齐家”也不是“一碗水端平”就可以达到的,而是在于自身之心正,不因上下尊卑、远近亲疏、好恶美丑等各种因素而偏离其正。

所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所谓“身修而后家齐”,不是说使“家”中指人都达到同一个标准,才算是“齐家”。

家长,不能保证能够使家人都成为“君子、淑女”;大夫,也不能保证能够使其管辖境内的所有人都成为“君子、淑女”。

然而,“家长”也好,“大夫”也好,都可以通过以身作则,都可以通过“孝、悌、慈”的教育,使人“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至少能知书达礼、敬贤向善。

不要说“家长”不可能使一家人都成为君子、淑女,不要说“大夫”不可能使所辖的所有人都成为君子、淑女,因为这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但是,学习君子之道的人,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所有人都成为君子、淑女之上,而是放在自我立志、修身躬行上。亦即“君子素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家长”自身能“孝、悌、慈”,才能以此教家人,其平时所赞者必是符合此道之人,其平时所鄙者必是违背此道之人,对家人的“教育”就在其中。

“大夫”的封地范围内之人,称之为“家”,也就意味着与“身”、“国”、“天下”都不同,所以,身叫做修,家叫做齐,国叫做治,天下叫做平。

所谓身修,也就意味着自身的善心善性,显现于“言、行、动”之中,虽所面对之人形形色色,却不被形形色色之人左右其“言、行、动”。

从身修到齐家,其心无不同,其行有不同,此可谓“理一分殊”的一种表现。其不同之处,也是因为其位有不同而产生的。

“大夫”自身能“孝、悌、慈”,其“言、行、动”能够无不“孝、悌、慈”,便是以身作则;以“孝、悌、慈”教人,便是引人向善。

我们可以说,“身修而后家齐”,好比是“我身”走在正道上,“家人”都自觉自愿地跟随在“我身”之后,稳步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如果“我身不修”,那么,也就意味着“我身”有事会偏离正道,那么,别说“家人”不会都跟随而行,假如真的都跟随而行,那也是在自误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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