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讲:QQ群讲座稿:《诗经·陈风·衡门》(2017.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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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阅读诗序与原文三遍(建议背诵):
诗序:《衡门》,诱僖公也。愿而无立志,故作是诗以诱掖其君也。
第一章: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音必)之洋洋,可以乐(音勒)饥。
第二章:岂其食鱼,必河之鲂(音房)。岂其取【同娶】妻,必齐之姜。
第三章: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一、题解:
“衡”字之象,“从角大,行(音形)声”。“角”谓牛角,“大”谓粗大之横木;牛遇前有阻碍,则以角触之,欲一意孤行也;人防牛之一意孤行,故设粗大横木以阻之。然而,阻之,正是欲其不至于妄行,故以“行”为表声之象也。
是故,“衡”字之义,有从正面而取者,如“平衡”、“衡量”、“均衡”、“度量衡”之类;有从反面而取者,但其字却被“横”取代,如“横行霸道”、“蛮横无理”、“横加阻拦” 之类。作为“权衡”之“衡”,则兼具“横”字之义。
“权衡”者,“权”为秤锤,“衡”为“秤杆”。秤杆必横平,然后能称量出物之轻重;定盘星准确无误,其上有恒定不变之准星,然后可以与“权”相互为用,而可以成就“衡量”之事。然而,从“横”字本身之象而言,本来应当亦非贬义。
若是附会,则“衡”与“横”两字之间看,还有一相同、相通之处。“衡”中之“角”为牛角,以《周易》之象而言,乾坤分别对应天地,亦对应马牛;“横”中之“黄”,则对应“天玄地黄”之“地”;因而,“衡”与“横”之中,皆与“地”相关联。
“地”与此诗何干?《易经》坤卦之六五爻辞曰:“黄裳,元吉。”“六五”之性为阴柔、顺从;但其位则是君主之位。“黄”为地之正色,“裳”为下衣;身居君主之位者,需秉性中正,遵顺天道,仁爱百姓,然后,国土方能安载国人。
此诗以“衡门”为题,由以上所言可知其深意矣。任何人均应秉持中正之性,遵循天地之道,修养仁爱之心,君主尤其应当如此;再者,君主若如四处抵触之牛角,则臣子当加以谏诤,犹如防牛之横木;臣子谏诤其君,正是爱君;君主从谏,则“虽无道,不至于失国”。
二、诗序讲解:
《诗序》曰:“《衡门》,诱僖公也。愿而无立志,故作是诗以诱掖其君也。” 所谓“诱”,何意也?以正言而使人成就正道也。“秀”者,禾苗秀穗也。国人、臣子进其善正之言,欲使陈僖公成就正道也。
史实之中,陈僖公之生平事迹如何,非读经典者之关键所在,故此不必多言。然而,此所谓“陈僖公”,乃是一个“类象”,《诗经》但以此“类象”而示天下人以道理也。是故,善读经者,在于明其道理而修养身心。
据《诗序》所言,“陈僖公”是何等人也?“愿而无立志”之人也。何谓“愿”?《说文解字》曰|:“愿,谨也。”由此而言,“愿”者,本来有其善良心性,而谨小慎微,唯恐有所过失而失去民心也。能有此心,则可谓尚有可造之机。
然而,何以言其“无立志”也?倘若只是“愿而无立志”,则有如“乡愿”矣。孔子曰:“乡愿,德之贼也。”孟子曰:““非之无举也,剌之无剌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
是故,此所谓“诱僖公”,即欲使世人如“陈僖公”者,能凭借其所存之本心本性,而避免流于乡愿之类,而惟有使之能立圣贤君子之志也。其人是否能立志,则在于其人自身,他人替代不得,犹如禾苗之生长、秀穗,皆须自然而然,不可揠苗助长,亦无法越俎代庖。
故“诱掖其君”者,以正言劝谏而使之自成,是“诱”之义。然而,人能立志,却须有人扶持、辅佐,此是“掖”之义。“掖”者,以手搀扶他人之腋下而扶持;“夜”者,“腋”之本字,后被永久借去而成为“黑夜”之“夜”。
三、《衡门》讲解:
第一章原文:“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音必)之洋洋,可以乐(音勒)饥。”《毛诗故训传》(毛传)曰:“衡门,横木为门,言浅陋也。栖迟,游息也。泌,泉水也。洋洋,广大也。乐饥,可以乐道忘饥。”
此解“衡门”为“横木为门,言浅陋也”,其意谓,只是以横木搭建而成之门,可谓浅陋矣,然而,毕竟可以有托身之地,毕竟可以有出入之门,故曰“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栖者,托身也;迟者,出入也。
“泌之洋洋,可以乐饥”,其意谓,有泌泉之水源源不断,纵然没有美味之饭菜,亦可以“安贫乐道”而忘记饥寒。此章所言,似乎是“安贫乐道”者之境界,然而,其寓意却在于,若“陈僖公”如此,则只是“愿而无立志”而已。
一人只知有己身、己家、己国,而不知有天下,其所谓“安贫”,不过是安于贫贱而不思上进;一人只知小人之道,而不知有圣贤君子之道,其所谓“乐道”,不过是貌似“乐道”而实不知何为“道”,乃至“背道而驰”而不知。
第二章原文:“岂其食鱼,必河之鲂(音房)。岂其取【同娶】妻,必齐之姜。”《毛传》未作任何注解其意谓,人食黄河之鲂鱼,但取其口味之美而已,善食鱼者,凡美味之鱼无不可。人之娶齐国姜姓之女,但取其淑善贞顺而已,真能知其正道者,何必定娶齐国之女?
若求其深意,则此章之言,谓选取人才,但取其忠孝、仁慈、贤德而已,不可拘泥于一格,不可自定标准,更不可好高骛远、舍近求远。行王道之人,必心存天下,必举贤任能,然后能保国安民平天下。
第三章原文:“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此章与第二章相似,惟有“鲂”与“鲤”不同、“齐”与“宋”不同。《毛传》亦未注解。盖第二章所言者,在于选人不必注重利害与美貌,第三章所言,则在于不必注重其人家世、出身之富贵贫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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